“还请郎君恕罪,恕奴不能接受郎君好意。”绯玉语气坚定的答道。
郑良策微微有些错愕,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绯玉羞红着脸,低头说道:“奴想靠自己赚钱,清清白白的从这花魁阁离开。还请郎君恕奴任性,这也是奴唯一一点自尊了。”
郑良策听她这般说了,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意。
但佳人的话,他又不能明着反对,只能犹豫了下开口问道:“绯玉你还差多少钱?”
绯玉低头说道:“奴现在倒是有些体己钱,大约有两三百贯吧。但东家说了,奴要赎身需要交纳三千贯铜钱。”
郑良策一听这话便急眼了:“什么?三千贯?哪里有那么贵的道理?这不是坑人吗?”
三千贯,那就是三百万钱!
长安城中女奴的价格,通常也就是十几万钱到几十万钱,最顶级的绝色女奴偶尔被卖到百万钱也是有的。
但三百万的价格,即便是菩萨蛮、新罗婢,也是决计卖不到那么贵的。
绯玉幽幽说道:“这也是拜郎君所赐,谁让郎君帮奴成了花魁头名呢,所以东家才抬高了奴的赎身钱。”
郑良策愣了下,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绯玉要赎身,差了两千多贯,这可不是小数目。
即便要他出这钱,他也有些肉痛。
别看之前花魁大赛时郑良策豪掷千金,但那却是受环境影响,一时冲动消费。
其实比赛结束后, 郑良策也很是心痛。
如此多的钱,即便他在卫尉寺中有捞钱的手段, 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别说绯玉不接受他的好意, 即便接受, 要不要再拿出两千多贯,就为一个女人, 他也得好好考虑一下。
毕竟有那么多钱,他都可以买两三个绝色观音婢了。
更令他纠结的是,两千多贯要等绯玉自己赚, 那得赚到什么时候去了?
怕不是等到这个女人都人老珠黄了,他都没机会一亲芳泽?
想到这里,郑良策便觉得憋气不已。
就见绯玉轻笑道:“郎君可是担心奴赚不到那么多钱?嘻嘻,这也就是我为何要请那胡商阿跌拿来的原因了。”
“嗯?这是何意?难道那胡商能帮你赚钱?”郑良策问道。
绯玉点点头:“不错, 郎君不知道吧?那阿跌拿买卖做的极大,手下有数十个商队往返与长安与西域诸国之间,那些商队可是会下金蛋的母鸡,能源源不绝的给他带来数不清的财富。”
郑良策微微点头。
胡商富有,这点长安城中人尽皆知。
尤其中原与西域之间的商队,更是如此。往往运输一趟商品,便能赚取数倍的利润。
虽然商队的风险不小,但收益更大,故而能吸引无数商队沿着丝绸之路,如同蚂蚁搬家一般, 不断运输着东西方之间的物资进行贸易。
“那胡商有钱又如何?难道他还能分钱给你?”郑良策问道。
绯玉笑着点点头:“郎君说对, 阿跌拿真的能分钱给奴。”
“这怎么可能?那胡商虽然有钱,但又不傻, 更与你非亲非故,怎么可能分钱与你?”
绯玉咯咯笑道:“嘻嘻,郎君这就不懂了吧?那胡商阿跌拿虽然富甲天下, 但手下那么多商队,也如同吞金兽一般,每天都吞噬着海量的铜钱。”
“即便是阿跌拿,也有手头吃紧的时候。”
“所以阿跌拿有时会与同行拆借铜钱, 许以高息。因为他资本雄厚, 所以东西两市的大商家,都愿意将钱拆借给他。”
“奴也是从阁里的姊妹处听来这事, 便厚颜请人帮忙, 将阿跌拿请来了阁里, 想将奴那点体己钱借与他,赚点息钱,好用以赎身。”
“嘻嘻,道祖保佑,阿跌拿并未拒绝奴,很痛快的答应下来。郎君放心,奴一定能攒够赎身钱。”
郑良策闻言,不免暗自撇嘴。
他还以为绯玉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居然是借钱给别人放贷。
唐时自然有高利贷。
官方有质库,民间也有借贷,甚至连寺庙都会借出“香积厨”。
大唐对于民间借贷利率是有规定的,最高不得超过六分,且无论借贷时间有多久,积累起来的利息不可以超过借款的一倍。
所谓六分利,也即是一个月百分之六的利息。
且利不滚利,不是周扒皮那种驴打滚的利息。
当然,六分利在后世也属于高利贷,不受法律保护。
郑良策的荥阳郑氏,一样有放贷业务,这也是荥阳郑氏赚钱的门路之一。
也正因,他才对绯玉的话不以为然。
凭绯玉那几百贯的本钱,就算三百贯好了,即便是六分利,一个月利息十八贯,一年利息两百一十六贯。
指望这个女人靠放贷赚到三千贯铜钱,那不知得猴年马月,真是黄花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