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枪声在不远处激烈的响起,常岭回身摆手,示意弟兄们暂时隐蔽,他从隐蔽处向外看去,两边的街道上的房舍中射出大批的子弹,将友军射杀在街中心并不宽敞的道路上。
认真的数一数,一共有二十三处敌军的火力点,清军部队正在艰难的,一个一个的消灭、推进,但从损失来看,还是自己人更大一些。常岭做到心中有数,又退了回去,拿起水壶手中晃晃,水早已经喝光了,"还有水吗?"
六十五个战士不约而同的摇摇头,唯一的一个怯生生的举起水壶,"头儿,我这里还有点儿。"
常岭接过水壶,拧开壶嘴儿,把嘴巴凑上去,尽量放轻动作的仰起头,让水湿润一下自己的双唇,立刻放下,"都阴阴,等一会儿打完了这一仗,想喝多少都有。"
一壶水在六十几个人手中转了一圈,重又回到原来主人的手上,"娘的,怎么反倒沉了?谁往里面吐口水了!你们恶心不恶心人啊?"
众人一片轻笑,连常岭也为之莞尔,"行了,都别胡闹了。等一会儿我们一股脑的冲过去,进了院子,也不必说那么多,就拿火榴弹和手里的步枪招呼!马头儿临死前的话还记得吗?首先是别怕!我们不怕,小日本就得害怕。"
"常头儿放心,弟兄们不会忘的。今儿个的作战,就是给马头儿报仇,谁要是骨头软,弟兄们饶不了他。"
"那行,准备听我命令。"常岭最后一次探头向街上看去,清军的一次进攻刚刚被击退,战斗平息下来,这会儿友军可能正在布置作战计划,而敌人也在抓紧时间休息吧?"弟兄们,我们...走!"
街道上突然传来的枪声令秀堃一惊,"怎么回事?谁在打枪?"
"大人,是友军部队,从街道的另外一边杀进来了。"
"好机会!"秀堃顾不得细问,当机立断抄起步枪,"弟兄们,和我冲上去!"刚刚退下来的部队尚得不到丝毫的休息,再度端起步枪,迎着友军前进的方向攻击了过去。
日军没有想到清军会从两路同时发起进攻,冈野秋实从窗口向外看去,不到一个百人队的敌军,"命令武城君,带兵阻击这一支敌军;其他人..."
"阁下,正面的敌人也冲上来了!"
冈野秋实一愣,探头向外,喊杀声震天价响成一片,清军两个营的部队已经尽数冲到了街道的中间,自己身边兵士虽然不少,但大多是警用部队和屯田兵,没有很多的作战经验,能够坚持到现在,全靠着自己和当初从鹤冈府败退下来的正规军士兵起到的榜样作用,但随着战斗的进行,士兵的抗击热情越来越低,面对着这么多的敌人,他们害怕也是很正常的吧?
"冈野君?冈野君?"甲本一喜站在他身边,怯生生的问道,"这...这该怎么办呢?"
冈野秋实无声的叹了口气,自己这条命早就该扔在鹤冈府的!苟活这么多天,只是想以此有用之身,多多的杀敌报国,眼见大势已去,多想无益,他转身拍了拍甲本一喜的肩膀,提起墙边的一支步枪,"战士们!"他大声说道,"敌军已经攻至眼前,身为皇国的军人,杀敌报国,是我等的本份!我决议下到楼下,和敌军决一死战,有谁愿意与我同赴国难?"
"我们愿意!"
"很好。"冈野秋实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步枪,"我们准备出发!"
"请...等一等!"甲本一喜赶忙出言拦阻,看众人回过身来,他又有些畏缩了,"冈野君,这,这..."
"甲本君,我现在要做的,是尽我身为皇国军人的职责和捍卫我的荣誉,接下来的事情,您身为一城之长,当可自行按照您的意愿解决。"
甲本一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您是说?"
冈野秋实不再理他,接过士兵递过来的帽子戴好,向他展颜一笑,转身下楼而去。
清军在街面上的进攻越来越猛烈,日军的火力点被一个接一个的拔除,逃身无地的日军士兵慌了手脚,竟然冒冒失失的跑到大街上——这让他们成了清军的活靶子,随着一声声清亮之极的枪弹响过之后,地上躺满了尸体;还有那心思灵活的,扔掉步枪,就地躺倒——中国人总不会连手无寸铁的人都杀吧?
冈野秋实目眦欲裂,步枪枪口微微颤抖,七发子弹一股脑的打出去,对面冲过来的敌军倒下四五个人,还不及他更换弹夹,更多的敌人向自己涌来,他看也不看,一只手抓住枪,向距离他最近的 一个清军一抛,抓住这个机会,抽出腰间的战刀,刀锋向下,用力贯入这个敌军的小腹,然后快速抽出,雪亮的刀身沾满了腻腻的油脂和腥味刺鼻的血水!
被他刺中的清兵哀嚎一声,双膝一软,跪倒在他面前,冈野秋实手中长刀闪电般劈下,将他的头颅切了下来!随即钢刀一摆,不退反进,向着清兵扑了过去。
冈野秋实真是好功夫,手中的刀如砍瓜切菜一般,瞬间放倒了六名清军,中国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跟着他从楼上下来的日军则在他身后担任掩护,以步枪射击,击毙了那些想用子弹打死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