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潮流如火如荼,清军在辽阳、沈阳、铁岭、抚顺都部署了重兵,各以精锐万人坚守城池,妄图依靠冬天的严寒击退大顺军的辽东道、渤海道兵团。
但经历了漫长的关内战争以后,如今满洲人的人力资源早就已经大不如从前。
金代善七拼八凑出来的所谓坚守精兵,其实已经多数是汉人和朝鲜人了。
他的确在占领朝鲜的这段时间内,利用朝鲜的物力资源,又支持了清军一次黑龙江征伐活动,捕获了成千上万的索伦人为披甲兵。
但那种强虏索伦野人为战兵的做法,毕竟有其极限。
随着顺军北伐进程的推进,清军在人力资源上临泽而渔的干涸状态也正在不断地暴露出来。
辽东地域广阔,天寒地冻之中,虽然不利于北伐军的前进,可同样也不利于人力资源越来越有限的清军设防。
金代善在辽阳、沈阳、铁岭、抚顺四城,都部署重兵设防,岂非处处皆不设防?
而且每城皆以千八百名八旗兵,督战万余汉兵、朝鲜兵,如此布置设施,又岂非是自困阱中?
不过正待大顺军收割而已。
刘芳亮从前军探骑竹哨们那里,得知清军的布防情况以后,便快意纵马高歌:
“辽东归来兮、辽东归来兮!”
全军上下,众多将帅们,也霎时间便有了一冬解决辽东问题的莫大决心。
天法四年十一月,顺军大兵进至辽阳城下,张国武等率先锋先至鞍山驿,清军以八旗前锋兵数千人设伏以待,顺军将佐士卒二千四百余人,环阵坚守,枪炮齐放,排枪阵阵若雷霆骤集,待满洲兵下马近围拔除鹿角时,顺兵又大亮白刃,刀斧前行。
两军激战竟日,满洲兵不能破围,随即刘芳亮督八师水陆大军进至鞍山,号称二十万大军,摧枯拉朽,长驱直入。
天法四年十二月三日,辽阳城中汉兵举火反正,全城大乱,城中汉人包衣皆杀其主,人手挟一辫子首级,出城投奔王师,清军士气大为沮丧,当夜即在副都统组织下,八百多名满洲人趁夜弃城而逃。
十二月四日,张国武率部开入辽阳城中,仅有数百名包衣负隅顽抗,被顺军以红夷炮驱散,随后辽阳一城大定。
辽阳既破,辽东其余各州郡大城,皆闻风响应。
汉人和朝鲜人包衣,大多都杀其主、挟其首级归奔王师,清廷在东北的统治开始步向了彻底的终结。
即便金福临、金代善君臣,有中兴之志。
但他们苦于满洲人丁有限,又在历次战争中遭到了巨大消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也无力增援辽东各城。
十二月二十六日,顺军围沈阳城,刘芳亮假设红夷炮二百一十七位,昼夜环城炮击不止。
翌日,城墙西南角为红夷炮击垮,顺军蜂拥而入,杀满洲真夷三百余人,遂复沈阳。
大顺军在辽阳、沈阳二城过冬欢庆新年的同时,抚顺、铁岭、开原等边城百姓,也相继发动起义。
清军守卒都不战而逃,天法四年十二月三十日抚顺光复、天法五年正月六日铁岭光复、天法五年正月十日开原等城皆光复。
天法五年正月二十一日,清军三次遣使至辽阳请降。
金福临、金代善君臣,提出了向大顺归还万历以来满洲人所鲸吞蚕食的一切城池领土户籍,并许诺将会把过去几十年来从汉地掳掠的百姓,全数遣返回顺朝领土内。
以此作为条件,请求议和息兵。
刘芳亮、谷可成皆不许,渤海道兵团以二万精兵从皮岛北面的朝鲜铁山登陆,进入半岛地区,当地义军归附云集,半月间即达到五万兵势。
刘芳亮则在天法五年二月末,重新恢复了向东北内地的进军,他派遣大将刘体纯率领三万兵马从铁岭北上,清剿边墙之外的满洲、索伦、蒙古各部落,大军至松花江后方南返。
刘芳亮自己又将兵四万人,东进大搜建州旧地,大兵至前明时毛怜卫,又破清军守卒数千人,获良马数万匹。
明朝初年,明成祖招抚图们江两岸的建州女真时,其中有一个毛怜卫。他们和建州三卫是有紧密关系的血亲部落,都出身于元朝末年松花江—牡丹江流域的斡朵里、胡里改女真万户。
毛怜就是女真语中“马”的意思,此地是大片高山草场,非常适合放牧。
元末明初时,还处在原始氏族部落状态的斡朵里、胡里改女真,就活动在毛怜河牧场。利用这片优质的高山牧场和乌苏里江西岸的河滩草场,斡朵里和胡里改女真再此饲养山地挽马和战马。建州三卫和毛怜卫女真也由此建里自己的山地骑兵。
别看明朝初年,建州卫和毛怜卫还处在氏族公社状态,但是山地骑兵相当剽悍,打的朝鲜一度被迫弃城弃地,暂时搁置北进政策,后来只能学明朝对抗蒙古的那一套,通过修建建城要塞和长城——朝鲜卫防备建州女真,也在图们江南岸修长城要塞岸,朝鲜的长城叫“沿江长墙”——挡住女真骑兵,避免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