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到这里,肩头向下垮着,头垂下看地,双手攥得很紧,显然整个人都处于惶恐不安的状态。
林满慧却冷笑一声:“你老实交代,慈心是谁?你把他怎么了!”
钱美华的双手绞在一起,搁在大腿上,手背有青筋暴露,显然十分紧张。她斟酌着用词,哀求道:“我不认得慈心……”
林满慧看她一副可怜相,仿佛一切坏事都是被逼的。全忘记这十几年富足、安稳时光是建立在宋梅静、易和裕的痛苦之上。
嘴上说着宋梅静是非常非常好的人,感激她当年没有对付自己,却在明知那吊坠里有害人的毒药时,只字未提。
小鬼子折磨了她五年,的确可怜、可叹。但养父母养她两年、断送两条性命,军队把她送往福利院,政府送她读书学文化、安排好工作,这十几年的恩情都抵不过一个特务的威胁!
只要是胸有正气、感恩政府的人,都会马上举报,将特务绳之于法,把小鬼子犯下的罪行公诸于众。
哪怕她多一丝善念,也不会纵容易承涯抹去宋梅静存在的痕迹、对大儿子不闻不问。哪怕她心术稍微正一点,也不会以宋梅静的照片为诱饵,引得易和裕妥协。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而且,嫁给易承涯之后特务会十几年不与她联系?怎么可能!林满慧从来不相信什么侥幸。
一缕寒气直逼向钱美华的丹田,剧烈的疼痛再一次袭来,钱美华痛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撕裂般的痛感,仿佛小腹有钢刀刮过。
林满慧冷冷地看着她,脸上半点同情都没有。易和裕是个聪明人,迅速反应过来,喝道:“把你怎么害死慈心的过程老实说出来,不然就去死!”
钱美华媚骨已成,嫁人之后日子过得花团锦簇,哪里舍得死?看流泪、哭诉、卖惨都没用,只得老实交代。
她发现吊坠的秘密之后,盯着宋梅静身边的人,迅速将怀疑目标锁定在乔婉兮身上。钱美华最擅长察颜观色,知道乔婉兮喜欢听话的人,便处处讨好、事事乖巧,完全放下个人意见地迎合于她,慢慢取得她的信任。
发现乔婉兮有红色粉末晚霞之后,她起初以为乔婉兮是辰雄安田那边的人,没想到竟然不是,反倒偶尔与乔婉兮碰头的慈心被她认了出来。
慈心并非华国人,而是实验室里教孩子们读书写字的教官。慈心不认得钱美华,但钱美华却到死都不会忘掉他。
钱美华心狠且细,火系能量让她拥有旁人没有的力量。
观察一阵之后发现慈心与琉花有交集,但来往极少,华国公安、国安部门手段高明,这些小鬼子的特务根本就没有可乘之机。钱美华找机会杀了慈心,又将与自己接头的琉花干掉,深居简出,安心相夫教子,渐渐将自己淡出大众视野。这才换来十八年的平静富贵生活。
难怪慈心后来没有再出现,原来已经被杀。
林满慧听到这里,心里似乎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小鬼子亡我之心不死,建国之后依然不断搞破坏。如果钱美华一直隐藏在暗处,有一天接到那边的秘令,让她暗杀易家的人,恐怕……
易和裕觉得很可笑:慈心、钱美华,易家竟然被两名特务盯上,甚至生下继承人选。如果真等到易和新当上家主,到时候再来影响他的决策,那易家就真的要沦为小鬼子祸害华国的有力工具。
易家所有人都应该好好反省。
幸好,有林满慧及时发现端倪,揪出钱美华这个隐藏在暗处的特务,不然……易家万死难辞其咎。
钱美华抬头看向易和裕,双手合什,眼泪汪汪地祈求:“我也是受害者,我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我还帮着政府干掉了两个特务,这算是将功赎罪吧?我只是个本分的家庭主妇,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你们大人大量,饶过我吧?”
林满慧霍地站起,从钱美华身边走过,招呼都没有打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钱美华不知道林满慧态度如何,茫然不知所措,只得继续求饶。
“大少爷,我知道自己没脸当你的长辈,所以平时从来不出现在你面前。你父亲要焚烧掉所有宋梅静照片时,我还帮着藏了许多。我平时也叮嘱和新、和贵,要把你当兄长对待,处处敬你、关心你。
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不顾廉耻地与你父亲交往,惹你母亲生气。可是,就算没有我参与,乔婉兮也不会允许你母亲活着的……”
易和裕的脸色本就偏白,夜晚的灯光映照在他脸上,更显得洁白似瓷器,带着种矜贵之气。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目光凝聚在别处,思绪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钱美华见他面无表情,没有一点反应,心中更加担忧。她擅长看人脸色,但你好歹要有脸色可看啊。易和裕这表情,到底是愿意原谅还是不愿意?他到底要怎么对付自己?
因为宋梅静被害一事,他连乔婉兮都拉得下脸面来送进监狱,自己这个抢走宋梅静丈夫的小三,易和裕又会如何对付呢?
越想越怕,怕死的钱美华跪伏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