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沉默。
这段日子跟着周渭川也花了不少钱, 他是没想到沈惊春的想法仅仅是打他一顿。
沈惊春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觉得花了这么多时间,结果最后就是打他一顿, 有点失望?”
冬至一抬眼,眼神在沈惊春面上一扫,又迅速的低下了头没说话。
“周家在京城的根基虽然不算深打,但周桐毕竟也是个三品官,周渭川如果被套了麻袋,明明对方可以把他打死打伤,结果最后他发现自己只是受了点皮肉伤,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这是一个警告?”冬至开口说道:“这是别人对他的警告,这次还只是点皮肉伤,下次可就不是了。”
周渭川跟陈淮不同。
陈淮才来京城,跟他有过矛盾的人屈指可数,如果出了什么事,很轻易的就能排查出是谁动的手。
但周渭川不同,他从小生活在京城,京城这些官员中,又不全是一个派系,他被打了根本不知道是谁打的他,谁叫周桐在朝堂上的对头那么多。
沈惊春道:“警不警告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沈惊春顿了顿,后面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在她看来,如果周渭川因为被打的事情惶惶不可终日,然后影响了会试的成绩,那是最好的,即使不会影响到他会试,那么起码在考试之前,这顿打也能让他稍微收敛一点,别想着整天找这个麻烦找那个麻烦。
冬至应了声是。
“不过因为京中这几日一直下雪,国子监原本是定在正月二十才放假的,现在已经跟其他的学堂一样,十五就开始不上课了。”
冬至惋惜的叹了口气,如果沈惊春她们早几天回来,还是能打到周渭川的,现在都已经放假了,周渭川还会不会出来都说不定。
“没事,你这几天再辛苦一下,继续盯,总能找到机会的。”
周桐是个不折手段也要往上爬的人,周渭川或许在读书上确实很有天分,但如果没有他这个当爹的在后面做推手,周渭川怎么也不能这么年轻就名满京城,要知道京城这个地方,别的东西不多,历届的三甲那是多的数不清,内阁那些老大人,随便拉个出来,哪个不是他们那届的风云人物?
且科举考试虽然是糊名且誊录,但最终的殿试的前十名的名次却是由皇帝来定,这个名次不仅仅是按照学问高低来定,还有相貌名声等原因。
沈惊春没见过周桐,但陈淮长的这么好看,姜莹莹又说周渭川跟陈淮长的很像,那显然周渭川的长相是没问题的,所以周桐一定会让周渭川的才名传遍整个京城传进皇帝耳中的。
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不外乎三座,嘉楼、澄楼、状元楼。
其中状元楼是大家默认的学子聚集地,但凡想混出点名声的,多少都会去状元楼露个脸,周渭川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偶尔去状元楼,现在已经放假了,没道理整天窝在家里不出去吧?
了解完周渭川那边的情况,沈惊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松,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打周渭川一顿了。
前面小寒等人关了店门,也回到了后院来了,杨婶不在几个人合力做的饭,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只能说熟了能吃,沈惊春面无表情的就着辣椒酱吃了一碗饭就溜了。
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在一起,她是真的忙的跟个陀螺一样。
京城不愧是整个大周朝最繁华的地方,城里的主干道基本都是石板路,路两边的宅子商铺也都挂着灯笼,半夜出行也不至于两眼摸黑。
沈惊春骑着马出了门,直奔程家。
如今顶顶要紧的事情就是给她哥治病,这个点想必程太医也已经下班回家了。
从高桥到惠和坊要走大半个城,明艳的少女策马走在街上,哪怕身上穿的简单,也掩盖不住身上那股出众的气质,一路上不断有人回头看她。
沈惊春老神在在,她回京这件事该的知道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人也知道了,也就没有必要在遮遮掩掩了。
过了澄楼,这边住的就是非富即贵的官宦人家了,没有林立的店铺,喧哗声都少了很多,但比起外面,这边已经先一步有了年味,街道两边已经挂上了红灯楼,在夜风中随风晃动。
程家门口也换上了红灯笼,大门已经关上了。
沈惊春下马敲了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门房一见她就笑道:“沈娘子来了,我们老爷刚没一会还说娘子今天肯定会来呢,小阳快来替沈娘子牵马。”
门房朝里喊了一声,就有个少年小跑着出来接过沈惊春的马牵着往后门进去。
她进了门,就有人来请她往后院去。
程家已经吃过饭了,一家子就窝在花厅里打着叶子牌,气氛无比温馨,沈惊春一进门程夫人就道:“惊春来了,快来快来给我帮把手。”
沈惊春虽然没有来过程家几次,但她的名字却是经常从程太医的嘴里说出来,因此整个程家对沈惊春这个名字都是很熟的,再加上她为人爽利,上次来还送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