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芳斋,一个豪华小院内。
张哲在给孟小婉写信报喜,苏明烟与林芙娘正在小院的主厅安排菜肴与曲乐物件,霍炳成去街上兑换赌注,只剩下玉瑶与玉心在一间偏房内说话。
“你真的准备这样做?”玉心捧着玉瑶的脸,仔细看着她的脸色,“你的身体可刚刚才好些。”
玉瑶笑得淡然且肯定。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红色的外袍襦裙,而内里的汗巾子却是大红色。
她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方雪白的帕子,塞在了玉心的手里。
“我怕到时芙草害羞不敢进来,这件事还请姐姐帮我。”
“哎,”玉心收起了帕子,恋恋不舍的拉着玉瑶的手,“你说明日一早就走,却又不告诉我去哪里。如何叫人放心得下?”
玉瑶拉住了玉心:“莫问,我自己也不知道,大约会去继续寻一下亲爹娘,或许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了断此愿后,只希望他不会恨我。”
“傻姑娘!”玉心叹息了一声,看玉瑶一直看着自己,只能低声把那个消息告诉了她。
“南阳城东街鹿梅巷,尽头有一户人家姓秦。如今做的是贩猪的买卖,可她家祖上却是咱们原来行里的行首,也卖那种药。她家独门的方子,无色无味,却能让人陷入迷梦, 无法自控,更无半点不适, 唤作【了梦散】。当年我死也不肯出卖红丸牌子, 老鸨就是用这幅药MI了我。也不知道用的什么药配的, 只一副药就要卖一百五十贯!”
玉瑶脸色一红:“钱倒是不多,就怕他忍得住, 便如上次在江陵一般。”
“你当这是一般厉害的药?”玉心拍了拍她的手,“你派人去了,只要对她说鼓铃坊三个字, 便会卖给你。其他人断是不卖的,而且我听老鸨说,她家用尽办法每年也只得两副药。”
玉心又低声与玉瑶说了一些“隐秘”事,却不妨房门上正趴着一只耳朵。
暴怒、颓废、疯狂的各种情绪在包楠志的心头来回碾压。
张信之还是拿下了举元, 他手中的博票都成了一堆废纸。而包家最后的一点产业,一间挂在世仆名下的博铺,也在发榜的当天彻底破产。
坐在博铺对面的泥地上,包楠志麻木的看着上百人挥舞着博票冲进了这家博铺。而第一个出来的人,包楠志认识,是那个张信之的朋友,姓霍。
只看此人的嘴脸,便知他在铺里赢了不少。
包楠志将所有的愤怒都灌注在了霍炳成的身上,他一直隐隐的跟在霍炳成的身后。
当看到霍炳成走进一家精美的花馆,包楠志抬头一看。
“寄芳斋”, 南阳一等一的好去处, 他以前常来。只不过,现在的他一身脏兮兮的, 身上的钱也连门口打赏龟奴都不够。
包楠志记住了这里,正要离开,却忽然发现有一个俊秀的男子从寄芳斋里走了出来。他的眼中骤然冒出了光芒, 那不是林芙娘又是谁?
林芙娘没有发现正一脸贪恋跟着自己的包楠志,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部走在前方不远处芙草的身上。
她在跟踪芙草。
而她的脑中,完全被她刚刚偷听到的玉瑶与玉心的谈话内容所吸引了。
那种【了梦散】,她也想要, 而且今晚她就准备用在苏姐姐的身上。
因为林芙娘深知, 虽然苏姐姐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是她却是个极为保守的人。只有自己帮一把, 才能让苏姐姐真个......。
一百五十贯而已!
林芙娘决定今天索性大出血。
芙草对路不熟, 转了不少冤枉路, 这才找到了鹿梅巷。
巷子里满是猪粪味,芙草咬着牙捂着鼻子来到了最后一户人家,敲响了门。门很快开了,出乎芙草的意料,这是一个身上很干净的老妇人。
“姑娘却是来找谁?”
“大娘,请问这家是姓秦么?”
那老妇人忽然脸色微变,她家里对外一直只说姓丁,却把秦字藏了好些年。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武陵的那个老婆子,可那婆子不是早死了么?
“不知姑娘寻那姓秦的人家,却有什么事不成?”
芙草大致猜到了一些,便按玉心吩咐的说了。
“大娘可知鼓铃坊,我想买点东西。”
老妇人没好气的瞪了芙草一眼:“又要买这个东西去害人,你们这些人,哎~~,钱呢?”
芙草急忙摸出两张官票来递给老妇人,老妇人对着太阳把官票看了半天,这才满意的收好了官票。接着又从怀里摸出小锦囊来,窸窸窣窣的从锦囊里摸出了一个小包,递给了芙草。
“要不是为了给我儿子娶媳妇,这种药我是一百个都不想再卖了的!这药无色无味,只会暖阳聚气,这一小包分两份给双方服下,半柱香之后发作。走吧,走吧!”
芙草把药藏好,急匆匆的离开了巷子。
老妇人在院子里,把官票拿了出来欢喜的对着太阳照看, 却听见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