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衍心里好笑,哪里需要如此。
他略略俯身,正想说些什么——
砰,流霜端着茶具进屋,见着屋内两人亲密举止,吓得撞到了屏风上,连忙红着脸跑出去。
苏瑶:……
少女的脸也跟着红了下。
她推了下慕衍,小声道,“我们站得远些。”
慕衍挑挑眉,“你我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不过是略站得近些,又有何不妥?”
苏瑶简直被他的厚脸皮惊呆了。
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昨日两人做的那些亲密事,若是也能叫止乎于礼,只怕这礼字都要成个笑话了。
慕衍顿了顿,眸中墨色越深,“还是说,阿瑶觉得,当着旁人,你我需注意些举止?”
少女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他便笑了下,眉眼都扬了起来,显得越发肆意。
苏瑶还没有反应过来呢,便又被这人抱进了怀里。
他还附在她的耳边,语气清浅又缓慢,认真地问出自己的疑惑。
“也就是说,阿瑶的意思是,有人时需得注意,但只要无人,私下我们便尽可随意些?”
苏瑶噎了下,“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她也反应过来了,抓住他的衣袖,不满看他,“你这是在话里话外挖了个坑给我跳。”
慕衍逗了她一回,眉眼都舒展开,只觉得才不过是抱了抱她,一日的疲乏就去了不少。
他倒也不急着做什么,又抱了会便松开了手。
天色渐黯,两人一道用了晚膳。
府里人燃起了驱蚊虫的艾草,好闻的香气弥漫在屋舍四周。
苏瑶左右无事,便替慕衍磨起墨来。
她挽着袖子,专心致志地将砚滴里的水珠数着,滴到砚台里。
慕衍在看文书的间隙里抬眼,目光便凝住片刻,落在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皓腕上,眸色微动,又很快不自在地挪开。
苏瑶一无所觉,琢磨着这墨条好似不如她寻常用的好,若是能教人去凤仪宫她的库房里取些来便好。
说起来,她给慕衍准备的生辰礼还在凤仪宫。
原本是打算等生辰宴过后,等晚些时候单独送给慕衍的,可这落水之事太突然,居然就被她给忘了。
苏瑶抿抿唇,掀起眼帘偷看少年,便被他逮了个正着。
慕衍本想逗逗她,见她一脸愁色,便闻声问道,“怎么了?”
苏瑶都不知怎么开口了。
她犹豫了会,才小声道,“我给六郎备下了一套生辰礼,可都落到凤仪宫里,现下便是取来,也误了日子了。”
虽是这事不能怨她,但到底误了日子。
苏瑶想到自己醒来后,月枝说慕衍着急查看她的情况,居然从御船上一跃而下,愣是游到池边,又一路将她抱了回来。
难免就又失落几分。
慕衍今年的生辰,到底是没过好。
少年没想到她会为这等小事烦恼,忍不住弯了弯唇。
小娘子准备的生辰礼并没有藏着掖着,他早就从宫人那里知道她亲自动手,制作了一整套盥洗之物给自己。
“得知阿瑶给我备下了生辰礼,我便已经心满意足,至于收到的迟些,也是无碍的。”慕衍摸了摸她的发顶。
苏瑶心知他是安慰自己,却也觉得心里好受些。
她往一旁躲了躲,假意抱怨着,“你怎么跟阿兄他们似的,也学着天天揉我的脑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这么一揉,月枝她们好不容易才替我梳好的发髻便被弄乱了。”
慕衍也不拆穿她,看了她一会,等看得她不自在了,才凑过去,在她额心轻轻落下一记。
含笑询问道,“那阿瑶看这样可好,应当不会再弄乱你的发髻。”
苏瑶呆住,反应过来就是伸手捂住他吻过的地方。
这人怎么这么会自说自话,得寸进尺的。
小娘子耳边嗡嗡响,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像是在控诉一般。
慕衍心念一起,喉间微动,便伸手揽过了她。
已经得过同意的事自然无需再问。
他俯下身,两人的身影便又交织着投到壁上,叠合到一处。
郑培本是兴冲冲地要回禀消息,见状捂着眼又悄无声息地退出来。
他瞥了眼心知肚明,脸色红红的月枝和流霜,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他为殿下跑前跑后,立下汗马功劳,都这把岁数了,连个亲事都没定下来,甚至连个相看的功夫都抽不出来,殿下倒好,公然与县主如此亲近。
简直是羡煞旁人,杀人诛心。
只是,郑培拍了拍手中的信件,又笑了起来。
张家果然上道,现下万事顺遂,一切尽在殿下掌握之中。
不出意外,这大昭宫,说不定很快便要换个主,到时他可不会进宫伺候,也就犯不着再为这种事艳羡心酸了,更是能睡上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