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空青如今已经是从五品侍读学士了,再往上升,那可就是他的座师文大人的位置了。
可若是不给升迁只给金银,那也是给少了不合适,给多了不舍得。
如今大炎可还有几十万将士正在极北草原上呢,那一天天跟烧银子似的,这会儿再用金银做赏,只怕钱大人要站在永兴帝床头哭。
永兴帝在看见穆空青的这份述职文书之前,还曾想过要不干脆压他一压,到两年后吏部考评时再一块算算得了。
不过这想法很快就被永兴帝压下去了。
别忘了穆空青还参与了新式火器的研发呢。
待到北征的大军归来,这又是一份功绩。
几份不小的功绩累积在一块儿,到那时候才是真的难办。
好在穆空青自己也清楚这点。
所以,穆空青才写出了这样一份述职。
穆空青笑道:“微臣为陛下分忧乃是分内之事,何谈奖赏。”
永兴帝也不接话,似笑非笑地盯着穆空青,等他接着说下去。
穆空青见永兴帝的反应便知道,永兴帝必然是知晓他的心思,且并不反感的。
于是穆空青便也直言道:“不过,陛下既然问了,那臣便也厚颜一回,斗胆为家姊请功。”
虽然我自己已经不宜再被封赏了,但我的这份功劳,完全可以福泽家人啊。
炎朝官员有封妻荫子一说,但这份恩泽却是无法惠及他的父亲和姊妹的。
恰好在漠北守城一事上,穆白芷和穆白芍亦有功绩在,若是穆空青的功绩不好封赏,那不若将这份封赏加到穆白芷姊妹俩身上。
旁的暂且不提,若是穆白芷身上能得个诰命封赏,那她日后在外行走,安全也能多几分保障。
一个寒门京官的隔房姐姐,和一位陛下特封的五品诰命,这二者的地位可是天差地别的。
永兴帝也知道,由穆空青自己提出,将他的这份功劳奖在他家人身上,算是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三日后,临公公带着圣旨到了穆府。
穆白芷没有嫁人,她的户籍也还在老穆家,便随着穆空青的品级封了正五品宜人。
而穆白芍虽嫁了人,但她如今自立女户,身上的诰命也无需太顾忌王校尉的品级,便只低穆白芷一级,成了从五品的宜人。
这两人的诰命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到底只是两个女子,手上也无实权,除了礼部的大人们象征性念叨了两句,倒也没人多说旁的。
其他大人们也确实都不愿揪着这事儿再多说什么了。
因为北境水泥的需求量降下来了之后,京郊的玻璃工坊便重新开始制造玻璃了。而广粤的玻璃厂也开始大面积生产玻璃块,运往大炎各地销售。
同时,在年前被秦以宁压住的镜子,也正式开始对外出售。
如今整个大炎境内,哪家权贵不以自家换上了玻璃窗为荣?又有哪家女眷不对手上的银镜爱若珍宝?
这会儿正是各家都想着方儿地同穆空青搭上话,试图从他这儿插队买玻璃银镜的时候呢。
就算没有玻璃这档子事儿,也能看出穆空青此刻圣眷正浓。
谁闲得没事做,为两个女眷头上的虚名,就硬要跟穆空青这种明摆着的朝堂新贵过不去?
就在穆府的玻璃生意做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穆空青对着秦以宁展示给他看的,论箱装着的银票,陷入了沉默中。
果然,他还是小看了上层人士的消费能力。
不过既然资金充足,那么穆空青大面积生产水泥的计划也就能提上日程了。
水泥的作用远远不止用在城墙上这么简单。
修桥铺路,建城造房,哪一样不需要水泥?
仅凭漠北和津沽的两个水泥厂,生产出来的水泥连京城的路都抹不平,更别提整个大炎了。
所以水泥厂必须建,还得多建,在大炎境内的各地都要建。
不然这山高路远的,东西又重需求量又大,运输都比生产贵。
穆空青的心思虽然活泛,但他实际上还是老老实实地过起了在翰林院点卯的日子。
顺便借着翰林院的清贵环境,用了不到十日,就拟了个关于水泥厂建造的初步计划书。
水泥这东西,永兴帝没直接将它收归国有就已经很够意思了。穆空青觉得在造厂之前先同朝廷报备一番,也是理所应当的。
说不准还能再蹭点儿工部的匠人们呢。
他倒不介意朝廷会不会利用这个机会往工厂里掺沙子。
毕竟这水泥日后是要用作基建的,所获利润完全不是玻璃这等奢侈品可比。
别说穆空青没什么背景了,就是换了平远侯府这等勋贵来,这样一块肥肉也未必能叫他们一家叼在嘴里。
与其到时候同多方阚璇,不如直接一步到位,主动同最大的靠山搭上,还能顺带向永兴帝卖个好。
况且他若真要修桥铺路,本也就避不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