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谢云光自然也注意到了沈大人的视线落在谁人的身上,闻言便立马了然,虽然不明白原因何在,但听命行事就是他的任务,不需要多问。
他告了声罪,便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回来,悄声道:“大人,已经安排好了。”
沈伯文“嗯”了一声,注意到人群中多出一个自己略显眼熟的身影,便抬步下了台阶,往住处方向走去。
他让谢云光派人跟上那个老人的原因倒不是别的,只是在方才接触的时候,觉得心头有几分怪异,总觉得此人不像个普通老百姓,不管是见到自己的应对,还是别的方面,因而才让起了疑。
他们行走的速度并不快,一路无话,到达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两刻钟之后了。
刚跨入屋内,谢云雷就急匆匆地冲了过来,兴奋地道:“大人,有消息了!”
沈伯文接过小厮端上来的热茶,一边低头撇着上面的浮沫,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杜将军家的小公子有消息了!”
谢云雷按捺住性子,等到小厮走远了,才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这么快?”
沈伯文略显惊讶地抬起了头,“详细说说。”
“还是云安刚刚送过来的消息。”谢云雷嘿嘿一笑,“说在城西的一处破宅子里,寻到了一老一少的踪迹,他听那个老仆叫那个小孩锦哥儿,八九不离十了!唐管家已经过去了。”
他话音落下,谢云光却下意识看向了沈伯文,不由得语带佩服开口道:“大人,难不成您方才就猜到那人的身份了?”
沈伯文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巧,闻言便摇了摇头,“只是巧合罢了,我当时只是觉得他身上有些不对。”
谢云光听罢便“噢”了一声,随即点了点头,不过心里还是觉得不愧是沈大人,不仅聪明,还谦虚。
“找到就好。”沈伯文没有多加纠结,只道:“若是不出意外,大战在即,知府给我们安排的住处也不见得安全,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不必将他们接过来了,云雷,你亲自带人过去,将他们主仆二人保护起来,务必不能让另外一批人发现。”
谢云雷方才还有些云里雾里,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此时闻言便赶忙点头应下:“属下明白。”
“这样吧。”
沈伯文放下茶盏站起身来,“我亲自去见他们一面。”
他做了决定,谢云光等人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于是一行人便又低调地出府去了。
到地方之后,只沈伯文一人进去,其他人都自己寻了地方,不着痕迹地护在这座宅子边上。
直到天快黑了,老人眼眶微红地将沈伯文送了出来,除了他们彼此,无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
自从盛清带兵出城之后,军营中的气氛一日低过一日,似是有什么暗潮在悄然涌动。
定远侯的副将常朗的伤好得很快,一好便过来找沈伯文辞行,只道还要回去同侯爷作战,却被沈伯文给劝住了,道盛将军已经带兵前去援救,让他安心在营中养伤。
那些中上层将领们之间议论什么的都有,对于沈伯文这个监军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褒的多半都是中立的,贬的大部分都是与高定然关系不错的。
高定然与沈监军不和这件事,已经成了摆在明面上的事。
有同他关系不错的同僚劝他:“他好歹也是陛下派来的监军,你同他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万一他跟陛下告上一状,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啊。”
高定然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从他的把柄落在大戎那边的时候起,他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心一横,按照他们的路走。
想到自己答应从内开城门之后,那人给自己透露的消息:大戎的五王子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他们的左亲王亲自带兵,势必要攻下太原府,太原府只有一万守军,定远侯还被拖在大同府的路上,肯定来不及回援,太原府是守不住的,这是连渠阁老都不知道的事。
高定然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暗恨,这些蛮夷居然把自己与渠阁老都给骗了!
若是按照一开始的计划,戎人那边是要当真把突袭定远侯,让他重伤,为了达成临阵换将的目的,好让自己跟那个什么渠阁老亲自安排的赵松源立功,至于背锅的事,自然是定远侯还有沈伯文这个监军来了。
但他们居然没想到,戎人居然另有计划!
就连常朗这个定远侯身边的副将,居然也是他们的人,如若不是常朗在背后袭击了定远侯,那一万五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攻陷?他们在突袭定远侯那边派出去的人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太原府派兵去救,分散兵力,趁机攻下太原府,以图京都!
自己被骗了,渠阁老也被骗了……
越临近他们的计划日子,他就越发觉得心中沉重,他总觉得,从这个沈延益先前不多的表现来看,非但不是个草包,反而颇有头脑,自己的计划恐怕不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