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姑和许长风在醉春楼一住就是好几天,许长风这样的正经人整天闻着脂粉香气,浑身不自在,抢过了柳三姑手里的酒壶,抱怨道:
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给我交个底行不行。
师兄着什么急啊,昨天不是得了消息,扬州府的官兵在七星镇附近出了事,守备大人点了大队人马,到七星镇捉鬼,我们只要静候佳音就是。柳三姑一摇三晃十分没形象地倒在塌上,醉醺醺道。
闹出这么大动静,茅山宗的人肯定要下山来,他们一旦发觉鬼王冲破了封印,还不得倾巢出动,搜寻鬼王的下落,到时候阿七的安危如何保证,你不赶紧回去收拾行囊,带着阿七离开,还在这里喝花酒,心也太大了些吧。
我早就跟你说了,这扬州府的花楼到处都有我的眼线,你以为这些日子我就只是在跟姑娘们玩闹、赌钱吗。
隔壁得月楼有几个常客就是茅山宗的道士,姑娘们给他们喂了些好酒,便套出话来,城隍庙出事之后,茅山宗压根就没察觉到鬼王已经逃出来了,我想这就是他们那伙人的手笔,鬼王与那涂山梓茵筹谋了这么久,怎么会想不到应对之策,我们留在扬州府,进可攻,退可守,我倒要看看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许长风点了下头,他们把林七独自留在义庄里,就是笃定鬼王目前不会伤害她,还会保护她的安危。
假如她图谋的是阿七体内阳火,可是此火克制鬼祟,她就算是鬼王,也未必能承受得住吧。许长风有些不大理解。
柳三姑道:我们就是雾里看花,能让一国之君死后镇守,又有天下道门在暗中操纵,鬼王的真实身份可不仅仅是古越国巫女那么简单。还有七七体内的阳火,又是从何而来,我们也不知晓。
想起林七的身世,许长风长叹道:当年我们收养阿七,本来就是为了弄清阳火的来历,这阳火藏在她元神之内,能炼化阴气,却又不伤她的魂魄,定然不是凡物,也许鬼王就是为了这个功效,所以才设计与阿七结冥婚。
结果你这当师父的一味宠爱她,师门的功夫也不见她练了多少,每次她一撒娇你就服软了,慈父多败儿!柳三姑数落道。
许长风气了个倒仰:你这做师叔的又能好到哪里去,还不是要什么给什么。
柳三姑道:我是师叔就算有责任也是次要的,要是师父知道你把一颗有望振兴师门的好苗子给娇宠废了,他老人家一定半夜上门抽你。
你许长风斗嘴从来就没赢过她,深吸了好几口气,默念不跟小人与女子计较。
谁知道柳三姑却又话锋一转,笑嘻嘻过来给他倒了杯茶,问道:其实啊,我知道师兄是以大局为重的人,不肯让七七提前修炼鬼仙录后半卷的法术,一定是有缘由的,不是单纯宠爱徒弟那么简单。
许长风斜眼瞧着她:又想套我的话了?
哎呀,你上次说话说了一半,师伯都二十年没有音信了,你忽然说他在皇宫大内,伺候西太后,这没头没尾的,让人心里头犯嘀咕,我可是知道师父偏心,好多事情只告诉了你一个人,都瞒着我呢。
皇宫大内有龙气庇佑,妖邪鬼魅入了皇城都要受束缚,如果要让阿七彻底摆脱她,只能去京城找师伯想办法,但是在这之前,我们不能让鬼王和狐妖看出这一点,就连阿七也得瞒着。
柳三姑不依不饶地问:我知道你的打算,我要问的是师伯的故事,当年师伯说他天纵英才,鬼仙道数百年来之第一人,是最有可能成为继祖师景鸿真人之后,第二个得道成仙的,可是为何我拜师之后,他便离开了师门,再无消息呢,现在又莫名其妙成了太监。
许长风被她问得十分不自在,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出缘由。
他们的师伯名叫严成周,正如柳三姑所说是个修道的天才,鬼仙道修行最重要的一环,便是引阴气入体,最终达到全阴而无阳之境界,只是景鸿祖师飞升之后,便无人能完全参透其中的要诀,所以鬼仙道后人修习师门典籍后半卷时,便格外慎重小心,不然一着不慎,阴气猝然入体,不受控制,重则当场丧命,轻则身体受损,再也无法修炼。
许长风年幼不懂事的时候,也曾经问过师父,既然鬼仙道要修炼全阴而无阳的境界,为何不干脆成了鬼魂再修炼,这样就不用担心吸纳阴气的问题,师父狠狠揍了他一顿,然后告诫他。
修道之终极便是参悟天地法则,不可逆天而行,那鬼魂入冥府轮回转世是天道的规矩,所以人一旦死了,成了亡魂,便被阳间排斥,冥府之中又无灵气可以参悟修炼,就算能侥幸躲过鬼差,强行滞留在人世间,也会因为法则排斥,保住魂魄完整已属不易,更不要说逆天修行了。
许长风从此便再也不敢去想那投机取巧的办法,老老实实跟着师父修炼法术,只是偶然听见师父提起师伯的事,才瞠目结舌道:这也可以?
他那天纵英才的师伯,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那便是用阴阳交合之法,吸纳阴气入体,这里的阴可不是寻常女子,而是女鬼,师祖虽然觉得此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