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交谈就捋清细节,沙发组中间的茶几上还放着两个基本空了的水杯,显示出这里的人倒也没把她们干晾在这儿。
法式沙发的靠背高耸出皇冠造型,看着厚重华丽,刘安琪坐在沙发靠灯的那一头、姿态还算轻松随意;甘意意却远远坐到了沙发另一端,紧贴着扶手的动作显得拘谨又别扭,好像整个人都缩在角落里一样。
“如果你们能替我看一下或者问一声雷太太?只要我家冉冉好好的,我谢谢你了小伙子!”
他走了一趟也就看到有一对中年男女在忙着什么的厨房,连做菜的香气都没闻到,别墅里似乎只有靠近客厅的门廊附近有楼梯,而那里正是客厅门口那个男人“看守”的位置。
“他们有说是什么情况吗?”
“你干什么!”大概是电影看多了,男人一见他的动作就立刻按住腰带,一副紧张得想拔武器和他拼命的样子。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那谢谢了兄弟,就是在这儿真不能抽。”男人摸了会烟盒,然后才小心地揣进兜里。
即便是据说完全不缺电用的雷女士家,客厅里华丽的水晶吊灯也没有开。几盏并不算太亮的落地灯点缀着空间,两个年轻姑娘就坐在其中一盏灯边上的沙发里。
“你们那雷太太怎么还不下来,就算有事也得先吃饭吧?这都几点了?”严盛故意抬了抬手腕晃晃表。
客厅里放着一座西洋古董钟,规律而不间断的咔咔声在安静空气中显得有些吵耳。严盛只坐了一小会儿就又站起来,在房间里粗略走了一圈。
“不不用。”抄家伙的预备动作僵在那里有点可笑,男人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拒绝,放松下来的肩膀和离开腰带的手却不会骗人。
“行,我明白了。”几乎不用想,严盛点头应下了这个听起来并不过分的要求。“我等会去帮你问问。”
“半小时前。”
两个姑娘在看到他们之后都没动,刘安琪倒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贯淡漠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端倪。
再一次回到雷女士的家里,严盛不出意料地在客厅里遇到了先一步到达的姑娘们。
以他这阵子养成的“搜刮物资习惯”来看,这真是个华丽又贫瘠的房间,难怪那些人放心地把他们晾在这里。
“别客气了,也就剩这几根。”严盛抽了支烟出来又看了眼烟盒里头,手一甩就连盒子丢给男人:“给,也就剩最后两根。”
“雷老师很忙,你们再等一下。”男人一脸“来蹭饭吃还催什么催!”的表情。
“哦?”严盛两个手指头夹着烟看了一会,随手夹在耳朵上:“不是说你们这儿什么都不缺嘛,连个烟都不让抽?”
“别紧张。”严盛大大方方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还颠了颠手腕:“抽烟么兄弟?”
领他们进来的男人很快就离开了客厅,至少从他们的角度也看不到人影,严盛找了张双人沙发坐下来,身边的位置几乎是同步下陷。
果不出所料,客厅外的门廊底下有个男人站在墙角,见他出来就立刻改了弯腰驼背靠着墙壁的姿势、站直了身子问他有什么事。
太是个好人,很为别人着想的。就是我们冉冉有个小毛病,不能多喝牛奶。我白天去看她的时候她精神不好,我就担心雷太太是不是忘记了。”
“那女人呢?”
于是严盛又慢悠悠转回客厅,在看门的男人面前停下脚步。
严盛耸耸肩,把手伸到口袋里。
男人一脸懵化为掩不住的惊喜,双手捧着烟盒子,“都都给我?”
严盛打着借厕所的名头在屋子里转了小半圈,发现基本上这幢房子只是在外观和装修风格上效仿了那些欧式建筑,内部格局并没有他最初以为的那样大。
刚才在中学生所住那栋别墅里产生的压抑与愤怒还残留在情绪里,却被如今沉寂憋闷的空气一点点消磨,严盛逛到第三圈半的时候终于打定主意,和舒茗说了一句“你留在这里”就转身往客厅门口走。
那雷女士在灾难后都有心思做指甲、却舍不得给手下烟抽?
他对那雷女士的称呼让严盛愣了一下,然后他才想起来那女人好像是个什么作家,让人恭维成老师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据说那个雷女士在楼上处理什么事,很快会下来。”
“谢谢、谢谢你!”双手紧紧抓着照片,老太太甚至跟着他们往前走了一段,直到别墅院墙外马路的最后一个小拐弯处才终于停下脚步,站在晦暗不明的夜色下看着他们远去、走进雷家的围墙里。
比严盛稍微矮了一些的男人十分警惕地看着他,不断摸裤腰的动作明白告诉严盛这人身上武器藏在哪。
“没看到。”
等了半个小时的“很快”?
连日来的造访让老太太很清楚这栋别墅里的人并不欢迎自己,那个据说负责照顾自己孙女的保姆总是脸色不善、对她的问题也爱理不理,让她怎能压下内心的怀疑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