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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讼推开怀里柔若无骨的人,稍稍理了理衣服,拐进的一个偏门接了电话。
“喂,秦老师。”来电者是学校留学生处的负责老师,秦讼一听对方的声音便知道大事不妙。
“你们班上那个留学生,跑酒吧喝酒和别人打起来了。”
“人已经带公安局去了,事情不大,你过去协办一下手续,走一下流程。”
“学生管理这方面还是要多多加强啊,三天两头出事,学校里头说起来也不好听是不是”秦讼应声道是,随即和和气气地挂掉了电话。
这帮留学生三天两头就知道搞事情,秦讼气不打一处来。他将手机揣回口袋,转头下了楼便开车朝市局去了。
今天是学校惯例开会的日子,他坐在会议室里,听了一下午领导发言,从院长到主任到书记,一个比一个能讲。好不容易会议结束,他顺路想去放松放松,脚边的人还没跪热呢,这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而白谨正坐在市局里做笔录,里头白晃晃的灯刺得他睁不开眼。体内的那点酒精一路上早就被吹散了,头仍有些轻微的痛。
他从警察的话里才听出来原来那来搭讪的黄毛小子是个留学生,流程处理起来要麻烦些得学校里的老师过来一趟才行。
白谨揉捏着额头,心里却想自己平白遭了一趟无妄之灾,还好张生和自己不是同事,若是这档子事传了出去那他干脆从医院滚蛋算了。
“您好,是大的老师是吗”房间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白谨料想应该是负责的老师过来了,他整了整衣领,随即望向门口,等着相关的处理。
负责的民警和秦讼一同走了进来,民警拿起手边的一叠东西打算做记录,却发现这场事故的两位主角的表情挺精彩。
是学生的那位见了老师不怕,倒是那位工作了的医生一脸慌张,比刚进警察局那会儿还要紧张不安。他在心底暗自笑了一声,随即拿出笔继续填表格。
白谨的一颗心都要跳停了,他千算万算没想到在这儿还能和秦讼遇见。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随即又像是神经过敏似的抬手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
他怕极了秦讼看见他这幅狼狈的模样。
秦讼与警察攀谈了几句便朝他们二人走过来,白谨六神无主,他双腿打着颤,一双手揉捏着衣角打算站起来。
“先”
“坐好。”秦讼捏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回座位上。
白谨抿着唇坐下,一双手端正地放在膝盖上,活像个挨了训的学生。秦讼从他身边离开随即走到了那个学生身旁,中英夹杂着开始训斥对方。白谨如坐针毡,秦讼斥责那留学生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训斥他,那严肃的语气压迫得他快要抬不起头。
他终于可以理解当初秦讼带着人来处理伤口时,那个当时复杂的心情了。
手续确实复杂,白谨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张破椅子上坐了多久,不知是那惨白的灯光有了温度,还是体内的酒精挥发出的热量,他的脊背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闷得人难受。
最终这件事还是以双方和解告终,白谨和那留学生在民警和秦讼的注视下互相赔礼道歉,握手言和,那小崽子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白谨倒是红透了一张脸。
民警口头教育了几句便放人离开了,秦讼和那留学生并排走在前头,那黄毛小子双手插兜,好像是结束了对警察局的参观似的。白谨不声不响,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
秦讼的车就停在门口,那留学生丝毫不怯地钻了进去。而白谨的车还停在酒吧的停车场里,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握着手机准备招车打的回酒吧。
“不许走。”
“呆在这儿等我。”白谨抬起的手软软地垂了下去,他看着秦讼钻进车里二话不说踩下油门走了。车子一下便淹没在了车流里,白谨盯着那辆车直到它在眼里消失,随即他才闷闷地补了一句“是。”
背上的汗早已干透,惹祸的酒精大概也蒸发得差不多了。高大的行道树发出沙沙的声响,夜风吹得人有些凉,白谨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没勇气再走进市局里去,只倚在路旁望着秦讼离开的方向。这风实在是凉得有些过分,清醒不多久的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白谨腿一软便蹲了下来。
他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偶尔经过的路人还朝他看上几眼,像是怜悯又像是鄙夷。他背过身子,将头埋进臂弯里。
秦讼怎么还不来啊?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鸣笛声,白谨晕乎乎地抬起头,眼前的车灯刺得他睁不开眼。驾驶位上的秦讼冲他招招手示意他上车。
他站直身子,走向了后座正打算打开门,却只听车里传出秦讼闷闷的声音:“坐前面来。”
白谨的手被迫从后门离开,他小心翼翼地挪向副驾驶。车门被他拉开,他也不知道自己搭错了哪根筋,竟有些失常地提了提裤子。
驾驶位上传来秦讼一声低沉的笑,“现在不弄你,快上来。”
白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