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点52分。
白谨撑着脑袋望着科室墙壁上的挂钟。黑色的指针一圈一圈地绕,好像没什么意义。
上周结束,秦讼开车将他送了回去。
时间不早了,他并没选择在秦讼家洗澡,相反直接套上了衣服下了楼钻进的秦讼的车里。出完汗的身子很黏腻,衬衫粘在了皮肤上,他缩在座位上动也不愿意动。
秦讼见他这幅如同瘟猫似的模样,便问他:“身上很不舒服?”白谨点点头,他很疲倦,秦讼暂时默许了他这种放肆的行为。
白谨偏过的头恰巧瞥见秦讼的唇角不动声色地敛了敛,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秦讼的话里或许有深意。他的脸一时又烫得有些不像话。
“没有,主人,不是那儿”
“哦?哪儿?”秦讼语气轻佻,显然有些逗弄的意思。他喉咙干涩,费力吞咽了几次才磕磕绊绊说出了句话:“锁没有,没有不舒服。”
“你喜欢就好。”
怎么就变成喜欢了?皮质的座椅靠着有些闷,他有些难受地蜷了蜷身子,努力忘掉身上黏糊糊的感觉。
“小医生,你洁癖的毛病是天生的?”秦讼突然发问。
他的身子一僵。
“是的,我妈打小就说我和别的小孩不太一样,好像特别爱干净些。”
他在撒谎。
“那还挺有趣的。”秦讼的语气冷漠,一点也察觉不出有趣的意思。
或许秦讼发现他在撒谎?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白谨的思考,他费力地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稍稍偏过头按下了接听键。
“喂,白谨,你磨蹭什么呢?微信上那么多条消息不回?”
“有事?”张生的语气有些暴躁,可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哪有可能去摸手机?他偏头看看秦讼随即又飞快地转过了头。
“诶我说,咱母校下下个月校庆的事儿你不知道?”
“不知道。”
“大学班群里说要见一面呢,咱老师可点明说想见见你。”
“我现在有事,回头说。”他掐断了电话,电话终止时张生仍在电话那头胡乱嚷嚷。
秦讼仍在专心致志的开车,他知道秦讼喜静,所以便挂掉了电话。
他自己的大学是在本市大的医学院上的,父母并不主张让他走远,大的医学院在全国也算得上顶尖,他没多想便索性留了下来。
秦讼在本市任教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主人,您是在大任教的吗?”尚未来得及细想话便脱了口。
出于对游戏安全性的考虑,一般双方不会交换自己的真实信息。可他与秦讼情况特殊,两个人尚未建立关系,自己的“老底”就被交待的一干二净。
“对。就是下下个月要校庆的那个学校。”
秦讼回答了。
自己和张生的谈话全被听去了也无所谓,这意外的回答到让他觉得喜出望外。
不就是曾在同一所学校么,像是攀上了什么关系似的。
白谨撑着头的手终于撤下,百无聊赖地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秦讼这个名字像根有毒的蔓草一点一点缠住了他,从欲望渐渐到生活,好像很快就会结出一张不透风的网将他死死的罩住,可要命的是,他竟然不觉得抵触。
白谨如约将贞操锁乖乖地戴上,上班便又取下,尚不到一个星期,连习惯建立的周期都还没达到,他却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感觉。从前那么漫长的日子仿佛为了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遇见秦讼,温顺地向他臣服,将自己全身心地交给他。
他的掌心不知道何时变得有些黏腻,白谨拢了拢白大褂,起身想去洗手。
他尚未迈出步子,忽然值班室的门口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个护士。白谨眉头一皱,不用对方过多言语,多半是医院送来急救的病人。他需要去做简单地应急处理。
安静的走廊里突然变得有些嘈杂,消毒水味儿里混杂着血腥味。白谨皱皱眉头朝急救室走。
这是一场车祸,重伤的患者只不过是一名在校的大学生。
白谨颤着手拉开了床边的窗帘,鲜血淋漓的场面到底还是让他的心狠狠一跳。他的手几乎是本能地做出反应,即便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吸氧,清创,简单的病情诊断。
病人的重伤在脑部,需要立刻动手术。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看着那张病床被急匆匆地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的红灯跳起,白谨松一口气但同时浑身也被抽去了力气。
他踉跄着走回值班室,随即拧开水龙头狠狠地冲洗着自己的双手。刚刚所有的步骤都是带着手套完成的,他的手掌上除了轻微的血腥味压根没沾染到任何的污渍。可白谨双眼发红,仿佛那深色的血迹透过手套渗透进了他的手掌,甚至要钻进他的皮肉
处理过的大大小小的车祸数不胜数,可白谨永远逃不开心里头的那道魔咒。
死者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