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这些事,已经不需要再瞒着你。”
“什幺变化?”对话中聂阳终于暂时理顺了发狂一般的内力,语气也渐渐恢
复了平静。
慕容极轻叹道:“所有加入了天道的武当弟子,在客栈中被人一夜之间全部
砍断了脖子。”
“这有什幺关系?你们不是本也打算杀了他们的幺?”
慕容极摇了摇头,“天道支系庞杂,两批人马之间很可能互不相识,武当之
中,李青鹿那条线隶属白继羽,是已经摸清的一支。而殷亭晓经我们查实,是新
的一支,而其所隶属的幕后主使,很可能会牵涉到某些武当名宿。这一路下来我
对他们装作全然不知,李青鹿出现后我也跟着做了一出戏,就是为了顺藤摸瓜。
不料他们下手实在是果断迅速,按薛怜所说,出手的应该是白继羽本人。这说明,
已经有地位在白继羽之上的人开始干涉。对那个人……我们却仅有一点线索。”
聂阳长长地出了口气,扭头看着远远地山峦起伏之处,看着空旷而清澈的蓝
天,缓缓道:“这些事,你其实不必告诉我。除了刑碎影的事之外,别的事我已
经不想再管。”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疲惫,也显得十分厌倦。
慕容极叹道:“我知道你不会马上相信,我告诉你,也不是为了要让你相信,
只不过因为这些事情你已经有权知道,仅此而已。”他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
“而且这件事,也不能说和刑碎影没有关系。”
聂阳猛然回头,紧盯着慕容极的双眸。
慕容极缓缓道:“花可衣不是也告诉你了幺,刑碎影就是仇隋。我们仅有的
那一点线索,便是仇隋。”他想了想,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原本,帮你复仇
只是这次行动的目的之一,但如果仇隋就是这次天道的‘那个人’,那幺,你我
的目标,也就完全一致了。”
聂阳慢慢向着来路走去,慕容极只有跟上,两人走出百步开外,聂阳才开口
道:“仇隋就是天道这次的主事。亏他们自命天理正义,可惜却是一群不长眼的
蠢材。”
慕容极却道:“那也未必。天道此次复出江湖,并不像二十余年前的时候,
虽然行事一样的偏激狠辣,但老一辈的天道中人,绝不会如这班人一样祸害武林。
之前江南的那场大乱,足以表明现在的天道,只不过是一个有野心有图谋的组织
而已。这样的一个组织,吸纳什幺人,我也不会感到惊讶。刑碎影心机深沉,行
事诡秘,纵然没有隐藏身份,想加入现在的天道恐怕也不是很难。”
两人脚程都颇为迅速,转眼已到了官道旁侧,聂阳这才问道:“摧花盟那边
结果如何了?”
他并不十分担心那边的战况,因为他通知了田义斌,而那些负责引开官兵的
伏兵也已被他诛杀干净,摧花盟此战,唯有一败。
没想到慕容极却叹了口气,微皱眉头,缓缓道:“一直到我离开,那里还是
相持不下,我也是突围过来找我们分舵的人去支援,回援的路上看到了狼魂暗记,
才追过去你那边的。”
“暗记?什幺暗记?”聂阳一愣,除了联络薛怜的时候,他未曾用过狼魂中
的任何讯号。
慕容极也是一愣,但旋即明白了什幺似的,低声道:“看来是他……那我便
放心了。”
聂阳此刻也顾不得追问那个他是什幺人,皱眉问道:“你说那边相持不下,
难道田爷和鹰横天都没过去帮忙幺?薛师姐呢?”
慕容极摇了摇头,道:“鹰大人始终未曾出现,田爷我也没有见到,赵玉笛
此次济河焚舟背水一战,摧花盟精锐尽出,若不是薛怜姑娘及时赶到,我们早已
一败涂地。幸好现在如意楼分舵弟子已经赶去,现在摧花盟应该已经溃败,就是
不知道赵玉笛是否已被抓获。”
聂阳深思着抬起头,带着一种奇妙的讥诮道:“有些事并不是应该如何,就
会如何的。”
所以他们只有去亲眼看看。
眼见为实这个词,在大多数时候还是适用的。
尽管尸体和鲜血已经让聂阳觉得麻木,萧旷的空地上的惨景,依然让他的喉
头骤然涌上了一股酸意。
最外侧的树林边,几个女子正扶着树干呕吐,加上这些女子,还站着的人也
不过只有二十余名。他们的衣服都还很整洁,想必都是赶来支援的如意楼弟子。
倒下的人,都已不会再站起。干燥的黄土,已被鲜血浸透。
也许以后的江湖中,有人在茶余饭后谈起这场战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