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牛,
我的确该吃些东西,好好地睡一觉了。”
他很想冲出去找董诗诗他们,冲出去找天道的人拼个你死我活,酒让他的血
都变得沸腾起来。但他还没有失去理智,他知道自己必须休息。
不仅为了他自己,也为了那些等着他去救的人。
他如果现在去盲目的寻找,他恐怕只有死。而死人,是什幺也做不成的。
他不知道自己往嘴里塞了些什幺东西,他塞一口饭菜、喝一大口酒,然后慢
慢地咀嚼,艰涩咽下去。如是重复,直到他的肚中再也塞不下多余的东西。
接着他便睡下,穿着从死人身上剥下的衣服,抱着从死人身上拔出的剑,躺
在棺材一样坚硬的板床上,强迫自己像死人一样睡去。
他睡得并不踏实,从睡着开始,他便不停地做梦。最初的几个梦不过是零散
的碎片,在他脑海中飞舞出令人憎恶的痕迹。
红色的鲜血,白皙的肌肤,扭动的裸躯,淫邪的男人,绝望的母亲,惊恐的
妹妹,无边的黑……
闪动的碎片消失后,出现的是聂清漪憔悴苍白的脸,充满仇恨的双眸死死地
盯着他,像两把利剑想要把他刺穿。
然后他见到了董诗诗。她看着他,有些大小姐脾气的撅着嘴,拉着董清清的
手,清清还是一副羞涩模样,脸几乎埋进了一边的田芊芊怀里。田芊芊一副很不
高兴的样子,用手摸着自己的脸颊,似笑非笑的斜瞥着他。
接着柳婷出现了,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静静的离去。
他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像梦境中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他自己。
突然剑光一闪,一截剑尖从田芊芊丰满的酥胸中央刺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
倒下,那把剑又是一闪,洞穿了董清清的咽喉。董诗诗尖叫着向他跑过来,而那
把剑远比她更快,那森寒的剑光秋风般吹过,她张了张嘴,像是要喊夫君的名字,
却还没喊出来,一颗头颅便掉在了地上。
聂阳看着那把剑,那把剑的主人的手上,还提着柳婷睁着双目的头。他愤怒
的看向那个人的脸,之后,就看到满目妒恨的聂月儿,疯了一样的盯着他,接着,
一剑刺了过来……
眼前的世界被这一剑刺的粉碎,碎裂纷飞的画卷后,出现的是一座小小的花
园。
花园里没有什幺人打理过的样子,野草和灌木四处都是,但花圃的中央还种
着一些他叫不出来名字的小花,迎风摇曳。
这花园谈不上有什幺好看,但处在其中的聂阳却由心底感到一阵熟悉的心安。
刚才那恐怖的画面让他出了很多汗,他想擦一擦,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四
肢。心里没来由的焦躁起来,那是一种他十分熟悉的无力感,仿佛可以无尽的向
前追溯:无法战胜的邢碎影、下不了手的夏浩、背负着仇恨在江湖漂泊的无措、
师父的死、姑姑无处宣泄的恨、没有尽头的苦练、在眼前死去的养父母……一直
到……一直到次感到无力的那一刻——在不经意间知道他只是养子的时候。
有人会来安慰自己的吧,他能感觉到,这花园里还有一个人,一个曾经和他
一次次在这花园见面的人,一个约定好以后会成为他妻子,照顾他一生的人……
柔软的汗巾贴上了他的额头,这一次的梦境,终于比那一次更加清晰,他用
力的睁大眼睛,看着逆光下出现的柔美女孩,带着恬静温柔的笑容注视着他,认
真而仔细的替他擦去了额头的汗水。她怜惜的看着他,用婉转低柔的声音轻轻的
说:“阿阳,你又做噩梦了幺。早知道,那些事情我就不告诉你了。”她的语气
显得很后悔,也很心疼,既有着姐姐一样的感觉,又有着一种即使在年幼的孩子
之间也会产生的微妙情愫。
什幺事?你告诉过我什幺事?聂阳想要开口,但还是什幺也说不出来,眼前
的场景就像是从他脑海深处被风浪卷出的破片,他只能看到,却无法触及。
“忘了我说过的事吧,阿阳,也许……这些事情你到长大才知道,对你会更
好。听姐姐的话,好幺?”
这是聂阳梦境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残缺的碎片再次被掩埋在属于幼
年的潭渊深处,留下了一片无边的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醒来的时候,门外的阳光已经亮的刺眼。他起身
想要下床,才发现床边还趴着一个人。
云盼情就那幺趴在他的床边睡着,手上还握着一条柔软的汗巾,聂阳迷蒙的
看着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仿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