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卢景源的心情被怒气笼罩,他的声音又冰又冷。
“景源先生,我不太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张华一脸茫然地摇头回道。
“你就装吧,迟早有一天你会装不下去。如果说你现在不愿意承认你所做的一切,那我也没有必要当面揭穿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卢景源警告道。
“景源先生,我真为你现在的闲情感到担忧。对了,我打听一下,你和江小夏住到我家里,究竟是为什么?总该不会是到这穷乡僻壤来游山玩水的吧?”张华又自作聪明地笑了起来,他得意地说,“对了,以你现在的处境,恐怕是去不了消费高的地方,也只能到这种乡下来走走是吧?”
卢景源毫不介意地笑了起来,他说,“张华,你真的比我想象得要聪明那么一丁点。”
“哦?”张华耸了下肩膀,他不满意地说,“只是比你想象得聪明那么一丁点吗?那我倒要问问了,景源先生,在你心里,你想象的我究竟是有多聪明?”
江小夏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张望了一会,白茫茫的雪地里,却不见卢景源和张华的身影。
张叔跛着一条腿走了过来,他把头从门框中探望出去,又将茫然的视线从空无一人的雪地里收回,他看着江小夏单薄的背影关心地说,“姑娘,你进屋坐吧。”
因为担心卢景源和张华之间起了冲突,江小夏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张叔的话,直到张叔走近她身旁时,她方才反应过来。
“姑娘,你进屋等吧,外面冷。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什么事的,就算我儿子脾气暴躁,秉性不好,但是先生与我儿子不一样,他是不会与张华一般见识的。”
在江小夏的心里,她不担心张华会把卢景源怎么样,而是担心以卢景源的脾气会把张华教训一番。不过转念想到张华的为人,就算是卢景源给了他一顿教训,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江小夏又重新走进了屋里,她和张叔面对面地坐在烤炉边,起先都是低着头各自沉思着自己的事情,后来,张叔实在是控制不住内心的疑虑和担忧,他满脸忧愁地问,“姑娘,我家张华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他挺好。”江小夏说。她根本就没有勇气当着张叔的面去数落张华的不是,她只能以简单的话去敷衍。
“挺好?”张叔把这个词在嘴里细细地琢磨了一遍,好像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的儿子会是一个‘挺好’的人。即使心如明镜,但也没有刻意去揭穿江小夏的好意。
江小夏的思绪有些飘然,仿佛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她突然问,“你的女儿当初是怎么被人抱走的?”
“说来也很奇怪。”张叔回忆起曾经的记忆甚是感慨,他不得不信命里注定,他说,“恐怕真是命里注定她不属于这个家里的人吧。我记得那天,阳光格外耀眼,我和妻子坐在院子里腌制咸菜,女儿在客厅的摇篮里睡觉,直到我回家喝水的时候,才发现摇篮是空的,孩子不见了。我和孩子的妈妈把房子前前后后都找遍了,都没有看到孩子的踪迹。我们当时就想不明白,如果是陌生人抱走我家孩子的话,他进出客厅的时候都要经过这道大门,而当时我们就在院子外,有人进进出出的话,我们是一定能察觉到的。”
“那还真是太奇怪了。”江小夏说。
“不过,如果是熟人抱走的话,倒是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后门出去。”张叔说。
“既然有后门,那陌生人为什么就不能从后门出去呢?”江小夏诧异地问。
“其实我家后门外头是猪栏,都是从里头拴着的,怕猪进屋。偷孩子的贼可以从后门出去,但是无法从后门进来的,如果他不从后门进来的话,那要是从前门进屋的话我和我妻子都能看到的呀,所以我就一直在想,那个贼到底是怎么进屋然后在我们眼皮底下把孩子抱走的?”
“所以说偷孩子的贼可能是熟人?”
“我也想过是熟人,可那天除了我们一家人在家里以外,并没有接待过什么客人。”张叔拍了下脑袋,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遗憾地说,“我倒是宁愿让女儿留在身边,至少女儿在的话,她还能经常回来看看我这个爸爸。我那个儿子张华,有时候好几年都不回家一次,这不最近几个月,倒是一连回来两次了。我多次劝他戒掉赌瘾,早点成家,他死活不听。”
“你的女儿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借姑娘吉言。”张叔的脸色渐渐现出了难色,好像有什么不情之请的话想要说出来,又碍于颜面迟迟不敢说出口。
江小夏心思细腻,即使张叔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倒是主动提了出来,“大叔,您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帮你找女儿。”
“太感谢姑娘了,我正想恳请你们的,没想到你竟然了解我这个做父亲的可怜之心,真是太谢谢了。”
江小夏的直觉使然,她把寻找张叔女儿的事情当做了一个承诺和一种必然要做的任务,她隐隐地感觉到有些事情是冥冥中注定的,而有些事情,是在计划中一步一步地发展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