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了的帕子,接过块新的抹掉嘴角的血迹,烈无羁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狂躁也不暴怒的反而冷笑道:“我可以保证她不出差池,但若是我在你们荒漠之国的国土上出了问题,我想,荒漠之国与帝之国的纠纷可就麻烦了。”
狂妄的口气让水丞相眯了眯眼,神色不变,寒着一张白脸道:“烈少主天大的面子,我们自是会全力保住烈少主的性命。”缺胳膊少腿就不干他们的事了。
烈无羁垂下眼冷哼一声,压根不理水丞相的讽刺,“把地图拿来。”
这个人怎么这么拽啊?他可是站在别人国家的丞相府里啊!一边的仆役们嘴角抽搐,但看在丞相的挥手示意下,还是去取了地形图过来。
水丞相在躺椅上微微直起懦弱的身躯,对于摆在地上的地形图还算尽到地主责任的解说道:“荒漠之国以平原居多,国都郊外东面是一片广袤的平原,毫无任何遮挡之处,烈少主如何去拯救国色专使?”这样的地形,除了送死好象没别的方法。
矗立在地图边的烈无羁背着双手,低头瞧着地形,剑眉微扬,深邃的眼里是沉思和肃杀之意,“明日刮什么风?”居然敢动拿天殊来挟制他,毒药他还剩很多很多,不用上未免太浪费。
“西风。”水丞相有点摸不着头脑,虚弱的轻咳一声,还是忍住了想发问的好奇。
烈无羁显然也没有解惑的善良心思,只是抚摩着下巴,露出抹残忍的笑,“真是好风。”不再看向地图,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坐了下来。浑身虽然还难以掩饰掉蠢动的暴虐杀意,但至少整个人冷静又沉稳,他甚至还能喝了口茶以后再说话,“水丞相,我们来谈谈六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吧。”
国色说六年前她生了场大病,国色还说,她是六年前担任的专使。这么一瞧起来,身为专使上司的水丞相就格外的可疑了。之前,水丞相一眼就指出了他与国色之间的暧昧,便说明水丞相是相当了解国色的,而这了解又超脱了上司对下属的了解,那么水丞相一定知道六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隐忍着没有追问,就是想先找了国色,再来水丞相面前一起对峙。可现在,她落在了他的敌人手里,在他救她出之前,他必须得先知道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至少,要让他在明日之前,不要失控的先冲出去没头脑的到处乱找,也不要胡思乱想她的处境来逼疯自己。知道了她到底在由天殊转为国色的过程中经历了什么,好歹可以让他理智的度过今晚,等待明日救出她的喜悦及手刃敌人的畅快。
苍白着一张的水丞相轻拍着胸口,瞥了眼不再被关注的地图,先让仆役把它收起,才慢吞吞道:“烈少主有什么好法子?”
烈无羁偏过头,漆黑的发垂落宽肩,深眸微眯,闪烁着锐利又森冷残虐的光芒,“那要看水丞相能告诉我多少事了。”
长睫垂下,水丞相弯出个虚弱的浅笑,“烈少主还真是会谈条件啊。”居然用他说过的话来堵他。
烈无羁假笑都懒得,板着张俊容,面色冷冽。
轻喘息一声,水丞相抬手让所有闲杂人退出去,待屋内只剩下他与烈无羁两个人,才开口轻轻道:“六年前,有人登门来拜访我,要求我封印掉她所有的记忆,给予她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新的生活,代价是为我荒漠之国做牛做马一辈子。”说着从一边茶几上的一个小盒子里取出一卷纸,递出。
心猛然的一沉,水丞相轻轻的话语如同青天霹雳,让他震撼得几乎坐不稳位置!拧着眉接过那卷薄薄的纸张,迟疑了很久,才摊开,熟悉秀丽的蝇头小楷龙飞凤舞的写着与水丞相所说的类似的几句话,字里行间非常潦草,甚至透露出非常随意的语气,仿佛什么也不在乎一般。
漆黑的眸子瑟缩一下,那纸张右下角殷红的指印惹出了抹尖锐的痛。
一直猜测着天殊六年前到底发生怎么一回事,会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她遗落了过去的记忆。也许是出了事故,从马上摔下;也许是生了大病,烧坏了脑子;也许是遭到奸人的陷害,受了伤。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天殊自己要求这么做的。
她的文字,她的语言,她的本身做出了这样的决断,是她自己要求忘却掉以往的一切,是她自己抹杀掉了回忆和过去,是她自己选择,将他完全的忘记了。
心疼痛得比毒辣的药性上头还难过,他连连呼吸,却怎么也忍不住喉咙上的腥甜,浓浓的血腥布了满嘴,他硬生生的全部吞咽下去,将那心头狂猛涌出的翻滚的那痛、那恨、那暴躁、那狂怒、那苦涩、那委屈,全部给硬是咽了下去!
国色是爱着他的,轻易的就爱上了他,他以为这是因为国色体内的灵魂是天殊的缘故,他以为是天殊原本就爱着他的缘故,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是天殊不要他?
在成为国色之前的天殊以着寥寥数字就斩断了与他的所有联系,这样的天殊会是爱着他的吗?难道这六年来他所寻找的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简简单单就可以将他抛弃的人?
国色爱着他,那么天殊呢?随意就可以将他放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