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掩住耳朵直接倒退的那群人低叫起来,“端着张漂亮的脸蛋,声音怎么这么难听?你们少爷难道是染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大概觉得很好笑,一群人又放肆的笑起来,“还真没听过什么样的病会成这样,居然还有气力来玩女人?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混帐!”小侍童的怒叫被纤白的手打断。
纤细得有点过分的白色身影迈着慢吞吞的步伐,晃悠的走到船舷边,长长的雪白下摆随着湖面的微风飘飘的,整个人看起来似乎风一吹就要跑了似的,浑身上下透露着羸弱的气息,一柄白纸扇却摇啊摇的,显然心情非常好,“啊,我这病可是会传染的,你们跟得这么近,怎么还没觉得自己身上正在发痒啊?”
那带笑的声音简直是又沙又哑还带着尖锐不平的起伏,听得人心都起毛了,身子仿佛似乎真的痒了起来。画舫上的人有些惊惧,纷纷后退嚷嚷着船夫快点将船撑开。
“你这痨病鬼,快死的人就滚去棺材里躺着等死,别跑出来害人!”慌张逃窜的船只丢下恶毒的话语飞快的逃得老远去。
而对于这空无的咒骂,那纤长的人儿反而嘀嘀咕咕的嘎哑笑起来,“吓吓就跑了,还真没胆子。”喀啦破碎的哑笑着,话锋一转,略微侧过脸,对上自己的小侍童,“你们两个只知道喊,也不知道追去一个查查底细,白白叫他们欺负了还生闷气?”
仅仅转过的半张脸上,容貌出奇的完美,完美得根本不像任何凡人俗子,若不是能说会笑可以动,简直就是个精雕细琢的陶瓷人偶。
甲板上的两名小侍童恍然大悟,“对哦,少爷!”立刻的,吩咐船夫解下随画舫的小船,追了出去一个。
默默看着这一切,秋毫的眼角微微抽动,那个追出去的小童难道是笨蛋吗?这根本是他家少爷的恶性挑衅,存心要那画舫的人回来继续被他嘲弄玩耍吧?好恶劣任性的性格,和某人惊人的相像……
一想到这个某人,秋毫立刻低眼看向烈无羁,如果他能想到的那个人,烈无羁肯定也是轻易的联想到吧?
烈无羁面无表情,身上环绕的震撼魄力依旧存在的让人不敢靠近,大掌正把玩着精美的酒杯,让人不知道他根本在想些什么。
那画舫上的少爷悠闲的弯身靠着船舷,兴致勃勃的等待着,扇子挥来挥去,飘逸的下摆上用银线隐约绣着某种很华丽的花朵。粗砺的笑声忽然拔起,“哎哟,还真的回来了啊。”摇着扇子,笑得兀自开心,压根不理会自己的笑声有多可怕的刮刺着旁人的耳膜。
小船载着小侍童回来的同时,也引来了数艘来势汹汹的画舫,一围上来,立刻有人喊了出来:“是哪个得痨病的?国都秩序维持的官员在此,还不快来谢罪?!”
“你放屁!”船上的小侍童凶悍的骂起来,“是哪个狗眼长在头顶上的官员,还不滚过来叩拜我家少爷!”
“哇喀喀喀喀。”放肆的笑像碎裂的瓷器刮过大理石的面,呲呲刺耳,让人莫不掩耳皱眉。而那嘶笑的少爷竟然也不觉得自己的嗓音有多难听,挥舞着纸扇,仰头笑不可抑,“妙啊,妙啊!我都不知道我家的小童这么强悍!加油!”还惟恐天下不乱的继续火上加油。
一时间,小侍童稚嫩却强硬的叫骂和其他画舫上的滥骂在湖面上飞来飞去,唇枪舌战互不相让,反而愈骂愈激烈,几乎都要打起来了。
至始至终,秋毫注意到那个白衣少爷在一边抱着肚子笑得无法停止,边用那可怕的声音去刺激每个人的耳朵,边还连连笑着拍打船舷,显然这一幕非常非常的取悦了他。
终于,那几艘画舫上的人恼羞成怒,撩袖子开始指挥船夫靠近,准备爬船第一接触肉搏了。
烈无羁一直是冷眼旁观的,可当有人爬上了他的画舫时,他终于凶狠的拧起了剑眉,抬起右手,往前摆动了一下食指。
秋毫立刻飞上前,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只毛笔,三两下就把上船的人给敲下了水。
“你们凑热闹是不是?一起打!”见这边的画舫也参战,那些以多欺少的人们顿时冒了火,分了一半往这边画舫爬来。
听见落水和咆哮,微微回眸瞧见了秋毫的战场,那容貌完美得过火的少爷更是笑翻了天,嘎哑的哈哈大笑着指手画脚,“哎呀,哎呀,拿毛笔在他脸上画王八,好好!打打!”
打斗中的秋毫眼角再次抽搐,若不是那声音刺耳得可怕,相貌完全不一样,他还真以为是那个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顽劣啊。
一群人恼怒起来,蜂拥朝那少爷打去。
“哎呀,少爷小心!”两个小侍童奋勇扑上前救主,估计是想以身抵挡众人的围殴,结果用力过猛,竟然将那少爷就这么被嘭的撞到水里去了。
所有人一愣,轮到他们哇哈哈的狂笑起来。
而两个小侍童一呆,慌忙抱住船舷往下看,差点哭出来,“哇,救人啊,我家少爷不会游泳啊!”
顿时,恶意的哄笑响彻湖面,可原本剧烈的笑声在湖面缓慢的浮起一张惨白的人脸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