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笙笑着拍了拍男生的脸,让男生先离开。
湖绿色的眼睛弯起,看也不看一眼夏西安,就看着迟年。
“夏西安,这小孩真好看。”
镯子搭在她的手腕上,指甲油换成了和旗袍颜色搭配的黑色。
烟快燃到尽头。
夫笙把烟摁灭,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我知道他好看,收收你的眼神,我不喜欢。”夏西安把手放下,又顺势搭在迟年的腰上。
迟年回过神,看向夫笙。
美艳得不切实际的女人。
这是迟年对夫笙的印象。
“……你好。”迟年的声音不大,打招呼时垂着眼皮没有看夫笙。
“你好。”夫笙笑着应了一声,眼里满是打量。
夏西安终于打了个手势,夫笙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带他们上了楼,去了一间包间。
灯光昏暗,是暧昧的紫调。
音乐声不大,几个男人坐在里边,怀里搂着各自带来的人。
“夏西安终于肯带人来了。”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起哄,周遭的人开始应和嬉笑。
迟年的脸色渐渐白了几分。
多熟悉的氛围。
即使不带有太多恶意。
他抓住了自己的白色裙子上的布料,神经绷紧,唯恐自己失控让夏西安丢脸。
他有一点身为夏西安男朋友的自觉,但自觉不是压过情绪的盾牌。
夏西安懒懒地应付着来打招呼人。
他没有太多费心在那些人身上,但也没有太在意迟年。
两人在黑色的皮沙发上坐下,靠得很近。
夏西安坐姿是很撩人的那种。
痞,但是也能看出一身的贵气。
小夏先生天生就该是视线的中心。
“你喝果汁行吗,迟年?”
迟年没有反应,抿紧了唇,向夏西安靠得更近,试图缓解不安和紧张。
“我不太舒服,夏西安。”
迟年的手开始打抖,“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迟年想了想一开始,发现其实他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和夏西安来这里。
从下车开始他就不适应了,更何况踏入这里,见到形形色色的人,感受形形色色似有似无的视线。
夏西安不应该带他开这里的。
他也不应该答应来这里的。
他错了。
他怎么这么蠢,认为自己可以。
现在又扫兴,难过不堪的是谁。
夏西安一愣,终于开始仔细看了两眼迟年。
“你对这里感到不舒服了吗?”夏西安皱起眉,低着头小声地问迟年。
迟年点头,整个人后知后觉就只剩下了不安与紧张的情绪。
从某种方面来说,小夏先生的的确确是自私的。
他带迟年来一方面是为了放松,一方面是为了向朋友介绍迟年。
但是这个“放松”是他主观上的让迟年和自己放松;这个“介绍”在所谓朋友眼里并不是那种带有礼貌性质的介绍。
夏西安没有考虑过别人会怎么看迟年,也没有考虑过迟年到底有多大的抗压能力,他这次随心情带来了迟年。
迟年敏感,他从包间客人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不尊重与不平等。
这对他来说是处刑。
“我想回去了,”迟年低着头,谁也不看,盯着自己的白色的裙子,“我想回去了,夏西安,对不起,我很扫兴,但是我想回去了。”
啊。
迟年慢慢眨了眨眼。
我穿着裙子,我是个男人。
他们知不知道?
他们在不在意?
他们会不会议论与取笑?
我害怕。
迟年这种迟钝的反应让夏西安有些头疼。
坐下来了,迟年说他开始紧张了。
小朋友有些麻烦啊。
他揉了揉迟年的腰,凑近他,“真的很难受?”
回应他的是迟年打着抖的点头。
夏西安“啧”一声,感到迟年缩了一缩,轻轻拍了拍他,做以安慰。
“你们都出去。”夏西安抬高了音量,穿着马丁靴的脚踹上了面前的玻璃矮桌。
坐着的人都愣了一下,好一会没有反应。
“叫你们出去。”他掀起眼皮有些不耐烦了,又重复一遍。
夏西安的话很管用。
包间里的人即使面面相觑也很快就出了包间,没有任何怨言。
只留了他俩和夫笙在里边。
“你家小朋友怕了?”
夫笙从矮桌上拿了盒特意叫人送进来的香草味维他奶,戳开锡纸,喝了一口。
“这个样子要怎么活下去?多累。”她不知道对谁说。
夏西安看了眼夫笙,“你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