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曾疾又笑了起来。师父听见这等往事,神情也有些恍然。
我见曾疾那样笑,心中明白了个大半,却只觉得悲伤。
这位陶师姑可不只丢了孩子,还丢了曾大哥,也丢下了她的人间。
师父劝慰道:“你若有空,记得回青州看看她......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辛苦,今朝西边平定,想来你的心事已了,能回去便回去吧。”
曾疾闻言眼眶湿润起来,却硬是没掉下泪来:“少谷主......我当年同薛侯爷离开青州,一直觉得对你不住,半路从武,也枉顾了谷主的教诲......你......可还怨我?”
师父闻言叹了口气道:“你们都自认有必须要做的事,怀明如此,你亦如是......我虽然不赞同,却也不能强留你们在谷中。你们既有去处,我又有什么可怨的呢?”
“不过朝堂之争,终究非你我所长,薛伯伯担忧的不无道理。我这番带怀明回青州,便希望他能早日止戈,不求他再拜医圣,只愿他平安过几年日子......季非......你大我几岁,这些事情本不该我劝你,只是晏夫年幼,你也该为她考虑......”
师父说的恳切,我见曾疾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此时提到女儿,见他眼角漾出些泪来:“少谷主,我都知道的......你们安心回青州,此事一平,我便带着晏夫去看看微屏。”
我将曾疾送到门口,拉着他的手安慰了几句,他心情平复了些,手里握着那只木盒,朝我说道:“阿梧,记得照顾好侯爷和你师父。”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直到见他消失在廊角,才慢慢回房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陶师姐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败寇
我们吃过早饭,又整理一会儿,才慢慢启程。曾疾本想安排几个侍卫随从,却被薛示拦住,说是从这里回青州驱车不过十多日,路上太平的很,他也落个清净。
或许是想到师父那一手神针,曾疾也放下心来,不再强求,为我们寻来一架马车,配得一顶软轿。我还从未架过车,便自告奋勇当起了车夫。曾疾起先很是担忧,见我连缰绳都不怎么会拉,忙急着说要去找个熟手来。可那马儿喜欢我的很,只练了半个多时辰,它仿佛就能知我所想,我手下缰绳略一变换,那马儿便可如意东西。
薛示在旁看见了也很是惊奇:
“阿梧莫不是能通兽灵吧?”
丹州坐落于昭国西南,与绪国衍州相接。薛示养伤的潭阳虽是丹州最靠南的城池,我们晌午出城,可也摸黑才到了两州交界处,找了个驿站休息一晚,第二日一大早,才往衍州去。
衍州留歌山上有一处困泉,春夏有水,秋冬枯涸,便是盛夏,其水仍旧冷冽彻骨。师父说这样的水用来存药最好不过,于是我们入了衍州,便去了留歌山。
“听说这留歌山可是仙家常驻之地,起势平缓,重峦山脉环形抱聚,自高处看便似莲台一般......”
薛示找了块石头,安稳地晒着太阳,“阿梧,你可见过神仙吗?”
我正沿着那些小潭找着泉眼,这泉水实在是寒冷,我只站进去一会,便感觉全身都被冰透了一般。幸好今日山中太阳不错,上岸来在晒得暖烘烘的石头上站一会,就又温暖起来。
我听了这话没好气地说:“见过倒霉神,好大一尊,就在石头上坐着呢!”
薛示听我说了这话,笑了半天:“我倒霉可是有原因的,之前运气太好,全用光啦!”
此处潭水平缓清澈,探手去摸又有一股暗暗流动的力量,泉眼应当就在附近,可我找了半天却也没找到。我身上已经暖和起来,又欲下潭去,便朝薛示道:“薛叔,泉眼真的在这里吗?”
“湾对湾,水不干,阿梧再找找,就在这附近了。”薛示伸了伸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本身就长得俊朗,之前因在病中,才显得憔悴不堪。这段时间得师父照料,丰润了不少,此际素衣坐在石头上晒太阳,远远望去,水波反射、金光交叠,倒勾勒出一个颇为不俗的人样来。
“这困泉是一眼冷泉,能强身健体、排毒醒脾,你多泡泡很有好处。”
我闻言便默默收回自己对他“颇为不俗”的赞誉,纵然是个什么神仙,那也只能是个倒霉神罢了。这些人里面,最应该强身健体的就是薛示他自己,要不是师父在,我真恨不得把他拉下来好好让他强身健体一番。正这样想着,突然感觉脚底一阵酥痒,像是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地从地下冒出,我抬脚细看,泉眼果真在此。
“师父!我找到泉眼啦!”
听见我呼唤,师父拎着竹箧走了过来,我见他衣袖沾了泥土,看他手上满满,又是寻了不少好药。师父将竹箧打开,拿出存水用的水晶壶来,从泉眼里引出一瓶道:“回去蒸过后,便能久存几株草了。”
倒霉神此刻也晒好了太阳,不知道有没有晒走几两霉运,见我和师父在旁边忙碌,便走到这里来看热闹。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