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并未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但见了这只金追,又看见那银光,便知道了她的身份。
商妙伦仿佛也没有想到会在此处见到我们,此刻她立于囚车之上,手中银索在夜色中闪闪飞动,尚未来得及理会我们,那些士卒便冲上去围住她。只听一个士兵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拦路?”
商妙伦愤愤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欺辱这几个弱女子算什么?”说着便又挥起银索,驱退几个妄图上前的士兵。
“我们何曾欺辱过她们!” 有一个人在一片杂乱中急声说道,我听他的声音倒是耳熟,正是那个刚才还冲我挥过手的小兵,“我们在丰州遇见她们,知道是逃出来的兹哲女,正要把她们押回长都呢!”
商妙伦闻言愣了一愣,许是没有想到是这层缘故,但既已半路劫囚,也只好强撑下去:“既是兹哲女,便放她们回家去!”
说罢,她自己应当也觉得无理,便又厉声耍起横来:“管你们是谁,我今日既劫了囚车,必要救走她们!”
话音刚落,银索又起,并非商妙伦功夫高超,实在是那些小兵太过草包,只听得风声阵阵,几道寒光闪过,那一群人便丢盔弃甲,倒地一片。
商妙伦见状道:“不难为你们,快点走吧!”
那十几个小兵欲哭无泪,慌忙地收拾起身,往南边跑远了。
我看见那几个背影,却突然想到:他可能得多攒些时候的银子了。
将那四个兹哲女子救下车来,我们找了一处平旷的地方停留。那四名女子不过二十几岁,一股青春模样,可面容苍瘦,衣帽上皆是尘土。听那士兵说是从赤冲逃到丰州去的,想必一路也是不易,又被押送几日,身子都虚脱得很。我将随身带的水壶给了她们,她们道了谢,便一人几口地传着喝了。
商妙伦问道:“赤冲已灭,你们接下来往哪里去?”
那四人听言竟有些惊讶,相互看了看,皆是一脸震惊,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的说道:“赤冲竟已亡了吗?何时的事?”
商妙论也愣住了:“你们……不知道吗……就在几日前,昭国太子和镇西王打下昆州,左乾王军前战死,右怀王被生擒于赫连城……你们不是战乱逃出来的吗?”
那女子听言摇了摇头,回道:“我们出来时,昭军还未过射山呢……”
我惊讶道:“那你们竟从赤冲跑出来一个月了!”
那四人点了点头,仍是那名女子回我们道:“我们躲的不是昭军,而是赤冲的人。”
听那四名女子说来,自从赤冲与昭国交恶,为壮大兵马威慑昭国,赤冲还专门成立了一支兽军,囊括四海异兽珍禽,猛虎、雄鹰、壮象皆在受驯之列。王苑陡然迎进这么多猛兽,原本那几个驯兽女自然是远远不足,掌管王苑的人便请了旨意,将赤冲境内所有的兹哲女子尽数抓去驯兽。
这四名女子便是从王苑逃出来的了,同昭国开战后,赤冲内部也混乱起来,她们择机跑了出来,翻过了乌达雪山,奔袭到了丰州,正是心疲力竭,却又遇上了边境巡视的绪兵,这才被抓了起来。
“可是听人说,你们兹哲女子不是能懂兽语,是世间最会驯兽的人吗?”我问道,心想若是不想驯兽,随便找个地方躲躲也行,倒不必逃这么远到绪国来吧。
师父看她们面露难色,忙摆手喝道:“阿梧!不许乱说!”
见那女子不回应,又有一个女子冷笑一声道:“若只是驯兽就好了,那掌管王苑的是右怀王的亲侄子,最是个好色不过的狗东西......呸!连狗也不如的......打着召集驯兽女的幌子,实则干得全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众人听言皆是哑然,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商妙伦听的气愤,蓦地站起身来冲着空地挥了好几鞭,又气鼓鼓地骂了一通。
我知自己问错了话,听见这事,又气又羞。那只金追自叼了我的忘忧草后,便一直赖在我肩上,此刻见我垂头,竟很是鄙夷地说了一声:
“呆瓜!”
听闻金追开口,众人又是一惊,我抬头便见所有人都朝着我这边看。
商妙伦最是疑惑:“我那日带它回去后,它再未开口,怎么今日见了你......”
“啊?”我茫然地看了看她,“我也不知道.......”
“糊涂!”
“傻子!”
“笨蛋!”
......
那金追又接连站在我肩头蹦跶出好几句,可我听着却字字都像是在骂我。
又想起那日花和尚不是说这金追惜字如金吗?现在骂起人来怎么这么流畅?赤冲王苑里养这种东西做什么?摆一排先到阵前去对骂吗?
原先开口那女子见我一脸茫然,便抬起手,指向我肩头,轻声道:“这里来。”
我肩上一轻,再转头去看,那金追已落在了那兹哲女子手中。
那女子见了金追很是高兴,同它小声地说了些我们听不太懂的话。见金追与她甚是亲昵,商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