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么死的?
什么样的生前执念,生出什么样的鬼。既然是艳鬼,那当然执着情爱事,要么怀恋,要么就是憎恶。
司建表情不变的捏捏爪子,笑道:“莫先生,问鬼的死法,就和问姑娘的三围一样没有礼貌。”
“这样吗?真抱歉。”莫斯说,脸上倒是不见一点歉意的样子。
“是这样的。”司建看了眼窗外。
他们这一炮做得实在久,天边已泄出一点微末的光,昭示着晨日将至。
莫斯的尾巴忽然绕上司建指尖,碰了一下,那上面正在逐渐变得透明。他说:“这是怎么了?”
司建说:“夜间的鬼嘛,见不得白天里的光的。”
他遗憾的松开肉垫,将口袋里剩下的香烟塞进莫斯手里,微微笑了一下,“下个夜晚再见,先生。”
话音刚落,司建整个身形便忽然的消散,仿佛化作碎片融进了光里。莫斯微眯下眼,观察了一会司建消失的位置,随手将烟揣进了口袋里。
他的兽化特征正逐渐的消退,半边浅棕色的眼瞳,半边仍是鎏金般的颜色,里面充盈着兴味。
司阿飘慢悠悠的跟在莫斯身后,看到他在整间屋里走动起来。这间屋里东西并不多,只能勉强算该有的都有,但也都是些二手物件,破旧斑斑,看得出原主人生活拮据。莫斯翻捡了一番,除去必要的生活用品,只勉强捡出了两样完整的物件。
一副相框,和一个老旧的钱包。
司建跟着蹲在他身边,看他打开钱包,一样样拿出里面的东西。这游戏借鉴的不知道什么古早时代,钱包里是几张小数额的纸币,还有一张身份卡。身份卡上是司建的脸,名字写着简四,有效时间是旧历23年-旧历33年。莫斯指腹蹭了蹭卡上的姓名栏,放到鼻尖轻嗅了下。
“喔,两年内的新墨。”
司建翻翻文案,有些惊叹,他说:“这都能闻出来吗?”
按理来说,莫斯不仅看不见他的人,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但司建刚出声,莫斯就似有所察往旁边看了一眼,甚至差点和司建对上视线。
司建瞬间避去一边,心里很是纳罕。这都是看不见的鬼了,怎么还能察觉到的?
但莫斯似乎只是心血来潮。他收回目光,把钱包搁到一边,摆正了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一组小孩子的群像照,顶上写着:“新河初小星校初六年一班毕业合影”。他抽出里面的相片,看了一会,找到了司建。司建站在人群的角落里,半长的额发遮了眼,与现在全然不同的气质,很有些阴郁。
“取一个什么名字呢......寻死游戏,寻死因游戏?”莫斯低低哼了两句歌,把角落里的司建撕了出来,放进了烟盒里。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神采奕奕的,甚至露出有些兴奋的笑。
司建飘在他身后,看他在这里又四处转了一会,但没有什么收获。
晨光微熹,莫斯完全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他理了理衣服,文质彬彬出了门。
六七点的清晨,街上几乎见不到人影。莫斯顺着整个小区转了一圈,回来幸运撞见司建隔壁的房开了门,出来一位提着垃圾的老太太。
他和气地跟人打招呼:“老人家,早上好。您有空吗?”
老太狐疑打量着他,半只脚退回了房里,“你是哪个?我住这里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你。”
“您没见过我是正常的,我是......哦,我是外地来的记者,今天才到。听说这里前段时间有位死者,就来打听打听新闻素材。”莫斯拿着司建的身份卡极快晃了下,老太还没看清上面的字,就被他收进了怀里。他指了指司建那间房,意思自己所言非虚。
老太面色稍缓,仍警惕道:“人都死了半年了,怎么你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才来?”
莫斯说:“这不是我才听说,一听闻就赶过来了。您知道点什么吗?”
他皮相实在很迷惑人,温温和和的,看着就像个过路会扶老奶奶的大好人。但老太仍面露不虞,她嘀嘀咕咕说着一清早就遇到死人事,真晦气一类的话,自顾自绕开了莫斯,没再搭理他。
莫斯不自觉摸了下牙齿。他的犬齿伸长了,怖人的裸露在外,好在老太没有看到,一会功夫就被他藏了进去。
司建晃悠悠飘着,看着他等着犬齿消下去,又问了几个人。只是这里好像很避讳谈论死人事情,他们都支支吾吾的,不太愿意多说。
到最后,莫斯问到了一个满嘴酒气的中年人。这人说起话横眉竖眼的,很不礼貌,口水星子直往人脸上喷。他家里还有一个老婆和一个小女儿,样子都很畏缩,躲在房间里偷偷看着客人,似乎担心他挨打,又像在担忧着别的。
莫斯通常都是以礼待人。可惜,他以礼待了三遍,这男人仍是趾高气昂。
好在,断了一只手和一只脚后,男人便一下变得大方起来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吐露了知道的信息,不过价值不高,只知道简四似乎是自杀的,以及新河初小星校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