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池果真遵命喊了三声我不配,又悻悻赔笑:可她也一定不愿意嫁我。
鹿野嘲笑道:那是自然。
梁池见安抚好了她,这才道:你那会儿想嫁宗澜,虽然动机不那么单纯,但我知道你不排斥婚姻,当然说不定未来就嫁了楼下的那个呆子,可鹿室呢?她为何拖到现在,即便有了小阿苹却还没嫁人呢?
梁池每日跟楼里的姑娘打交道,做惯了妇女之友,他又风流好色,闻弦知雅意的功夫恐怕楼里的姑娘们都比不上他,鹿野睨着他质问道:你这么懂女人,怎么还被那人害得丢了半条命?
梁池故作深沉道:你们女人,想让人懂的时候很好懂,就如一弯浅溪,不想让人懂的时候就会变成深海,深不见底,连光都照不进去。我恨她,也只是恨她背叛我,并不怨她想要杀我。
那你为什么想要娶她呢?
你为何想嫁宗澜,我就为何想要娶她。
自然是因为年少轻狂,头脑发热,加上想要反抗鹿鸣的控制,鹿野那会儿渴望同宗澜组建家庭,甚至生儿育女,她同宗澜规划的一切,都背离了鹿鸣对她的期望。
虽然梁池知道她心中的那些小九九,而无人知晓,在那之前,鹿野坚信等自己成了母亲,才能真正同鹿鸣平等对阵。
鹿野冷笑道:那也没有多爱呀果真池浅王八多,你真不是个好东西。
那你是?梁池反问。
他们是同一类人,因此鹿野当然也没资格否认,可这世界能有几对爱到极致才缔结婚姻的爱侣呢?恐怕只有她母亲和陆伯伯了,黎琼圻和宗瑜或许也是她起身坐了起来,嘴角噙着坏笑,不过你下回再被枕边人下毒,我就能亲自救回你了。
右臂上的重量离开后,他才觉得有些麻,鹿野后颈的头发睡松了,用梁池的梳子抿了抿。他学艺不精,只会下毒不会解,被鹿野笑话了许多年,你这是害怕没有大展身手的机会,巴不得我早点遇害?
她照着镜子左右检查了一圈,心中暗暗赞美了一通自己的容颜,梁池看她洋洋自得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鹿野却突然眼风一扫,警告道:你可别总在外面胡混,染上了花柳可是要命的。
他不以为然道:那为了洁身自好,我就找个女人在家里放着专为干那事,那就不缺德了?
这厮简直是女人公敌,合该集结天下红粉佳人之力讨伐!
可鹿野偏偏想不出什么话去反驳他,她虽然也希望同爱人结婚,可也觉得一生只爱一个人不现实,不然她费劲找什么势均力敌的干净肉体,随便嫁个好拿捏的穷秀才就算了。若无婚姻,怎么玩都不过分,但既然承诺了,就得遵守规则,否则就配不上那个侠字,也称不上江湖道义。
她低声骂道:短命!懒得跟你废话了,一会儿帮我安排好,千万得是霏霏,不然我阉了你。说罢便抱起了鹿苹上楼。
这小东西如今翅膀硬了,连有求于他时也不屑讲两句软话,小时候去厨房偷一碟点心就能换她喊一天池哥哥,让她表演在竹上转圈,她便不会翻跟头,那会儿还是只家猫,转眼就长成了只猎豹
梁池无奈一笑,谁让她救过他的命
他起身叫了人将徐潜风请进隔壁的包间,又亲自去找了霏霏,让她今晚迎客。那霏霏听到消息时愣了片刻,便佯装无事发生欣然应下了。
呦呦阁众人都以为梁池是鹿室的姘头,自然当他的话就是鹿室的话,霏霏为了攒钱,便是日日接客都心甘情愿,鹿室为她划了鹿野一刀便要停她两个月的牌子,逼得她本打算偷偷出去找男人,如此一来,她倒乐得轻松。
鹿野将自己心中的计划告诉鹿室后,她才意识到鹿室这是怀疑冒充叛雪主人的那人是霏霏。你何时开始怀疑她的?鹿野讶异道。
鹿野指了指自己眼边的红痕,自然是发现她特意在袖刀中涂毒,拖缓伤口痊愈速度之时,我想她倒不至于憎恨我到去坏我名声的地步,但是嫉妒心总是有的。为了这条疤,这段日子鹿野逢人便要重复一遍霏霏进步飞快,身手与她不遑多让,她心里虽嘲笑过霏霏幼稚,却只希望她能心满意足就此收手。
鹿室顿了顿,严肃道:便是如此,这人也留不得了。
鹿野还不至于把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把戏看在眼里,况且她也并非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天下对她抱有恶意的人多了去了,各个都要杀之而后快,最后累死的怕是自己。
再者,鹿野也看清了这江湖人人只想斩妖除魔,惩恶扬善,却无人在乎事实,否则也不会至今还无人发现那伤口上的端倪。
萧戈并非手无寸铁的书生,那是个身高八尺的壮汉,鹿野虽未直接领教过吕岩派的七星掌,却也听过那掌法的威力,即便是像徐潜风那样内力深厚的青年,挨上三五招也得五脏流血,剧痛至死。
即便鹿野没有叛雪扇,她也要为那妖女问一句:一个掩面而行的女子,若无特殊原因,何必要招惹一个这样的刺头?
可世道如此,一切过错都源于叛雪妖女不安于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