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封皮上写着《大学》二字,陈玉门却吓了一跳,本能地就要把书藏起来。知道换封皮,却不会说谎。这么一惊一乍的样子,容见无需多加思考,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在看书斋里先生们要求的正经书。陈玉门怀里捧着书,磕磕绊绊道:“殿下,殿下怎么突然来了?”两年过去了,陈玉门也知道自己对长公主的了解有误,不是那种随便就会噶了自己的人。但是心理阴影太大,他还是害怕,面对长公主总是战战兢兢,不能克服从前的刻板印象。容见笑了笑:“怎么这么害怕?”陈玉门确实是在看闲书,也知道长公主对他的要求是要上进。他那会儿怕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听到大将军和公主的事,还以为明野这么厉害,想必是个彪形大汉。至于送信的事,他虽然瞧见了信,紧张之下,侍卫的名字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而明野长相过于英俊,虽然高大,与他心中的将军形象相差甚远,根本没想过是一个人,还以为公主年少时的春思没有一个好结果,颇为感伤了几次。直到上次公主过来点卯,明野也陪着一起,他看到后恍然大悟,嘚嘚瑟瑟地回去和哥哥们炫耀了一番,说是知道了一个大秘密。哥哥们对这个不聪明的弟弟口中的秘密不感兴趣,倒是父亲从书房路过,听他这话,又教训了一顿,说是君子非礼勿言非礼勿视,不许窥探别人的秘密。此时长公主问起,陈玉门只好默默装死。容见也不生气,他的脾气好,也不会上手翻陈玉门到底在看什么歪门左道,之前陈玉门没包封皮之前他曾看过,似乎与天文地理相关。便认真地问道:“陈玉门,你真的喜欢这些吗?”古代读书都为了出仕,喜欢这些是不可能在一个传统士人家庭中得到认同的。陈玉门的就说过,这篇不会像现代篇那样有很久的分离,马上就醒马上就醒qwq不过会写个很刀但是he的番外,实在写文途中冒出来的灵感,到时候大家可以选择看或不看(。感谢追文,评论抽二十个红包!晚安!啾咪! 醒来容见意识到自己正在沉沉睡去。他最近总是很困, 但从未睡得这么昏沉,像是与外界的一切隔离开来,失去感应的能力。光和影都没有存在的意义, 这里是一个纯粹黑暗的漩涡, 容见深陷其中,不能逃离。然后, 容见开始做梦, 那些光怪陆离, 支离破碎的梦。梦里有很多不属于容见的记忆片段, 他以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着。实际上在融合原身的记忆时, 容见并不会浮现当时的具体情形和感觉。他只是知道了这件事,不会有任何感知,产生什么感情, 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记忆,不会产生混淆,就像是在阅读一本航行日志。而现在的梦也是展现记录的一种方式,但不属于原身, 也不属于容见。昏黄的夕阳下, 日影照进沉寂的长乐殿, 里面安静极了, 连呼吸声似乎都没有, 桌案的白瓷瓶中插着淡粉的山茶, 重重叠叠的花瓣垂在瓶口,影子倒映在放下的幔帐上。容见不知道这是什么时间,他没有这样的记忆。
一闪而过, 容见又进入了一个新的梦。不是梦的结束, 也不是梦的开始, 这些像是储存在一个有无数切面的宝石上,现在又凑巧投到了另一面。容宁于风雨间产子,孩子一生下来就是冷的,他根本没有呼吸,不是活着的。然后,在大师的手中,那个婴儿缓缓地睁开了眼。梦与梦的间隙间,容见偶尔也会看到童年的,少年的自己。他穿过亮着绿灯的斑马线,抬头看到粉紫色的云,在夏季的傍晚骑车,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那些遥远的记忆,以他的视角看到的万事万物,存放在大脑最深处,是只会在梦中浮现的记忆。容见在不停地看到和遗忘,每一个梦都转瞬即逝。在尖锐刺耳的救护车的鸣叫声里,有什么缓慢地消散了。然后身体一沉,容见睁开了眼。对于他而言,像是睡了很长、很沉,没有做梦,却质量很差的一觉,醒来后浑身疲惫,累的几乎睁不开眼。容见费力地抬起眼,睡梦中他总是在患得患失,醒来后也很茫然,想要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偏过头,才发现明野站在自己身边。明野低头看了他好一会儿,眼神专注,似乎是在确定什么。那是容见没在明野脸上见过的神情,如果非要形容,可能就像自己才醒来的时候,半梦半醒,觉得还在做梦。但明野不会那么傻,会问出自己是否在做梦那样的问题。终于,明野笑了笑,伸出手:“你醒了。”靠近的时候,容见才看出明野的脸色苍白,像是高山上的冷雪,不沾染一丝活人的气息。容见怔了怔,想要开口,喉咙很痛,嗓子也是哑的,慢吞吞道:“我好像……是不是睡过头了。”明野“嗯”了一声,神色温柔,与往常每一次等容见醒来时没有什么不同,语气中没有责备,只是陈述事实:“殿下,你睡得有点久。”容见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总觉得“有点久”是很久的意思。明野一直在等待容见醒来,现在似乎也没有着急,看起来永远冷静理智,容见本来是这么以为的。如果不是明野没有剃须的下巴扎到他的脸颊,抱着他的力气那么大,或许容见不会察觉。他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心脏却缓慢地刺痛着,他想握紧明野的手,却没什么力气。明野将他拦腰搂了起来,连同被子一起,都被安置在了明野的膝盖上。容见睡了那么久,却变得更加虚弱,没有饱满的精神,靠在明野的胸前。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