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男佣,他对男佣说,“让厨房慢慢做,我和邵总还有事,不急摆饭。”
“是。”男佣接过酒瓶,绕开二位主与客,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邵宁走近了问他:“你找到陈丞了?”
纪叠虚靠着酒柜的门,眼睛望向邵宁,片刻后点了下头。
邵宁想问的话很难能问出口,他和纪叠一样,叫了陈丞十几年的陈伯,那是赵家人眼中最憨厚朴实的忠仆,却想不到正是这个忠仆,为了私利,在那一夜给许铭欣派去的杀手打开了赵家大门。
“是他……?”
“嗯,”纪叠缓缓地合了下眼,用最平静和安定的口吻告诉邵宁,“许铭欣给了他五百万,当中有二百万换成了现金,直接送到了他家里。”
“陈丞跟我说,他是被那些钱迷了心窍,他也不想的。”纪叠缓缓说着,气息间浅声一笑。
邵宁已经不太有把握对于纪叠的心思和做法了,于是他问:“你想怎么办?”
“你希望我怎么办呢?”纪叠却反问他。
邵宁沉默着。
“不然,和我一道去看看他吧,”纪叠反手撑了下玻璃柜门,直起身体,从邵宁眼前走过,向着通向地下室的楼梯走了去,“你见一见,和他再说说话,免得以后说不着了,怪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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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宅的地下室修得偏深,一面墙体之隔就是花园池塘的蓄水罐,海城盛夏多雨,埋于地下的房间很不透风,推开一扇加重锁的厚铁门,里面有些阴凉而潮湿。
地下室的中央摆着一张黑木长桌,桌子不大,很新的样子,边上干干净净地搁着两把木椅,上面还配了座垫。
邵宁一走进去就注意到已被堵死的升降梯台子下方,一只巨大的麻布口袋,袋口系得很紧,依稀能看出人的形状。
纪叠拖过一只椅子来,就搁在离麻布袋不远的地方,木制的椅子腿与水泥地面很清脆的一声接触,下一秒,麻布袋子内传出了几声撕扯般的哑叫。
纪叠自若地坐下来,低头掸掉了沾在袖口上的一点雨水。
邵宁走了过去,探出手,解开了麻布袋子上的那根麻绳。
陈伯那张惊恐过度的脸扭曲着从口袋里钻了出来。
他嘴上贴着胶带,双手双脚被缚,身上穿着一件肮脏破旧的皮夹克,喉咙里不断地发出激烈呜声,却被紧紧贴在嘴部的厚胶带封在口内。
陈伯惊慌地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眼神因久不见光而显得更浑浊了,他浑身打着哆嗦地奋力呜咽,左右晃动着脑袋,被捆住得手脚剧烈地抽动着。
邵宁看出了他的意图,而却没去撕下贴在他嘴上的胶带。
“陈伯,”他最后一次用这个称呼去叫匍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邵宁的声音很冷,混着杀意,冷冷地说,“你的结果是你自己选的,你死有余辜,到了地下,亲口去跟伯父和阿姨谢罪吧。”
陈伯眼中含着的微末一点希望熄灭了。
他以为邵宁会救他……
他开始疯狂地嘶吼挣扎起来,含混的低吼声转眼便塞满了空荡荡的地下室。
纪叠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会儿陈丞的这场谢幕表演,他很有耐心,给足了陈丞发挥的时间,足足过了几分钟,才拈起木桌上一只精巧的摇铃,叮铃一声,唤人下来。
下来的人正是裴尹。
纪叠一个眼神,不轻不重,裴尹即刻走进地下室,大跨步走向升降梯的砖台下,动作利落的将陈丞塞回了麻袋,再次将袋口系实。
“纪总。”裴尹一手拖着那只沉重挣动的麻袋,候在一边,等着纪叠的下一步指示。
纪叠拈玩着桌上那只小巧精致的小摇铃,抬首看了看邵宁,很轻地问道:“怎么办呢?”
邵宁遂转过身来。
“他背叛赵家,你是赵家的家主,要怎么办,你说了算。”
纪叠柔长的眼尾弯曲着,低声笑起来。
“这可难倒我了,”纪叠含笑道,“他这个年纪,打他还是送监呢,骂一句都够没人性的了,算了,看在他伺候我爸妈那么多年的份上,”纪叠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还带着几分病态的面容上嫣然一笑,说,“——杀了吧,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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