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有话还没有说出来。
他当然不用冒着不孝的罪名去杀许铭欣,因为他都无需弄脏他的手,许铭欣的命,自然有人取。
.
第十七章(上)
海城的天气已经有些回暖,作为沿海城市排名之首,海城的气候与空气质量其实在一众一线城市里也算名列前茅。
天蓝微风,连近夏而来的小雨都不那么寒凉了。
然而即便是气候宜人,纪叠身上因旧伤所致的后症,还是在一日一日地劳心劳力中渐渐显现了出来。
胸骨断裂的伤患已然是不可能再复原成原样,而肺损伤所造成的延展性病症像个定时炸弹,深埋在纪叠身体里,随着他与日俱增的奔波以及体力上的透支,正在一点一滴地蚕食他年轻却孱弱的身躯。
纪叠自己感受到了,却没有和任何人讲。
这些日子他时不时就会发热起来,胸腹一块像有钝器从内击打的疼,他常常在夜里咳到坐起,偶尔会从漱口吐出的清水里看到血迹……
他发着低烧反复往返在许宅与邵宁为他安置的两处据点,私下召集赵家过去的人手,几乎一刻不停地调查与他父亲在桌面下有过密集资金往来的每一个对象。
纪叠知道,事实就快呈现在他眼前了。
他也知道,再这般消耗下去,他的身体极有可能会撑不到最后。
他知道,他都知道。
但是复仇这条路他走到今天,许多事早都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病痛残躯如何,伤痕累累又如何。
这条路他必定要走到头,就是了。
.
辉海昔日的骨干于一周后找到了赵瑞达在澳门账户中,由海城一家不知名的建筑公司为其跨境存入的多笔款项。
未提及资金名目,未标注来源。
纪叠在拿到这份关于他父亲在海外账户出入钱款的明细单不久,邵宁回到了海城。
有入账记录在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整整三十几页的单据中,最具有疑点的就属那几笔单笔逾千万却又不属于对公范围的无名汇款。
仅凭纪叠做为辉海的少东家,邵宁担着辉海CTO的要职,可这两人从来没在赵瑞达嘴里或是公司账面上见过这个与赵瑞达有着密切资金往来的陌生企业。
纪叠即刻着手去查,而邵宁的人则动作更快,不计成本地去动用关系,先一步为纪叠奉上了事情的调查结果。
纪叠没有被这个结果所震惊到什么地步,他很冷静,似乎连愤怒都隐去大半。
他只是向手下人淡淡问道,许铭欣还在海城吗?
有人回答他,在的,我们的人一步不离地盯着,说来倒有点奇怪,许铭欣应该早就做好了跑路的准备,但是一直没走成,不晓得是什么原因……
纪叠沉默片刻。
他从来没信任过许铭欣,即使是他初回海城,两手空空的那段时间。
但他确实没有料到,许铭欣会利用与他姐姐的情人关系,鼓动赵家与许逸城联姻,在明知道他姐姐已经怀有身孕的情况下还想利用这层关系让他姐姐去谋害许逸城。
再而后他姐姐的事东窗事发,为避免牵连,许铭欣大开杀戒。
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忍心断送在腹中。
纪叠曾以为许铭欣只是个身残而阴鸷的人,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他太小看这个习惯在背后搅动风云的男人了。
许铭欣这一盘棋下的狠绝,几乎算计得他一无所有。
可是凭着他还活着,许铭欣一心要除掉的许逸城也毫发无伤地还坐在许家家主的位子上。
他输了,许铭欣也算不上赢。
他不信许逸城会在意许铭欣的死活,他们兄弟间的矛盾,一早就不是单单‘血缘’二字能来化解的。
他就等着看许铭欣见到他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面孔。
等到他以赵寒的身份站在许铭欣的面前,他要让许铭欣生不如死,让许铭欣悔不当初。
.
第十七章(下)
没有任何可以喘口气的机会,纪叠在日夜交替的消耗中紧锣密鼓地布置对许铭欣的计划。
他将辉海能够运行起来的人手交给邵宁,而邵宁不久前正式接管了其亲生父母在澳门为他所留的朗廷基金。许铭欣受多方势力的落井下石,事业一落千丈,根本腾不出手再来应付曾为眼中钉的邵宁,随着朗廷正式入驻海城的地面,邵宁的新贵身份也渐渐在海城有了响应,机关上层与一部分名流纷纷向这位年轻的邵先生抛出橄榄枝,邵宁和朗廷的名声在很短的时间内一跃而起。
这无疑对纪叠的复仇起了正面作用。
有邵宁的背景横在水面上,纪叠私下做起事来就方便许多。
许铭欣不知是哪里踏错,得罪了除他以外的什么人,本家企业受到屡屡冲击,最后竟有人一封举报信,让许铭欣名下公司遭到封禁调查。
许铭欣本人及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