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准呢?”巫师扭头瞟了眼下巴快要掉下来的
魅魔:“不过,我早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所以我才写了这个。”他把刚写完的那
几张纸递过来:“按这上面的规划,先把最关键的学了吧,如果你够认真的话,
个把月就差不多。”
接下来的几天,巫师都守在芙兰的身边,用严厉的眼神监督着她的学习效
率。他会指出哪本书上哪些要点是必须优先记住的,然后叫她背下来,顺便按他
的经验把它们解释得更清楚些。他还会教她些窍门,如何才能更快地把东西记
住。到晚上则是考试的时间,他会抽些条目叫那不断打着哈欠的学生背诵出来,
或是问些略微需要思考的问题,如果答案不理想,后果将会十分严重——突如其
来的灼烫或是电击已经许多次让芙兰尖叫着从椅子上弹起来了,以致她现在看到
巫师的手指动一动都会神经质地发抖。她觉得艾哈迈尔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以往
他还经常显得有点温柔或是诙谐,但现在那一切好像都消失了,回应她泪汪汪的
眼神的,只有钢铁般的面孔。
“不想学的话,随时可以滚蛋。”他说。
“不!”她吸着鼻子,使劲地摇头:“我不会一辈子都做个笨蛋的!”
不过让她自己也觉得吃惊的是,她的记忆力并不差。她回想了一下当年在新
生学校里的日子,最后认定那时候自己实在是太不务正业了,不然也不至于连字
都认不全。而现在,在艾哈迈尔先生严苛的威吓之下,任何偷懒的企图都是徒劳
的。虽然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会不时地让她觉得苦闷和恐慌,但她终究记住了它
们,一点一点,一行一行。而随着她慢慢领会艾哈迈尔教的那些学习方法,她开
始发现念书实际上也没那么可怕,而巫师施展他的惩戒伎俩的机会则越来越少
了。
到第七天的时候,巫师出门了,走之前给她布置了整天的任务。而她突然发
现,即便不再有人盯着,自己也能认真地把书看下去。“……本西芬尼,常用的
真菌抑制药,适于治疗劣魔、魅魔、人类及其他哺乳类的真菌性癣症、炎
症……”她低声念诵着那些画着黑线的文字,并轻车熟路地把它们纳入脑海深
处。她觉得自己就像一辆下坡道上的马车,正在身不由己地朝前滚动着,那种感
觉让她甚至有点兴高采烈起来。
到晚餐的时刻,艾哈迈尔回来了,芙兰挺起胸脯望着他,等待着他和往常一
样检验今天的成果,但他却没有问。他搬了张椅子,摆在魅魔的对面,缓缓坐
下,蓝色的光辉射向她的眼睛。“我为你谋了份差事。”他说。
“什么?”
“在城郊的一家农场,那里正好需要一名俗医。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明天
就可以去上班。”
“您……您的意思是……喂!怎么可能!我才学一个星期,怎么可能做医
生?!”
“实践出真知,光看书本是永远学不会真本领的。那家农场主要豢养人类,
你的职责是照料他们的健康,顺便也帮着打理下别的牲畜。你不必太担心——谁
会在意人类的死活呢?”他耸了耸肩膀:“实际上,人类自己的医生,也不见得
比你能高明多少。”
“不……不至于吧?”
“我去过好几个界门,也试着了解过人类的生活,依我看,要找到一个正确
的治疗方法也许不容易,但要找到一个错误的治疗方法,你只需要去问某个人类
医生就可以了。那简直是各种匪夷所思的谋杀手段的博览会,例如给头痛的病人
脖子上来一刀,在传染病流行时禁止洗澡,滥用含有有毒元素的矿物,还有各种
完全没经过成分和副作用论证的草药……”他停顿了几秒,收起戏谑的语调:
“其实我倒不是嘲笑他们,也许这是文明道路上必须经历的蒙昧期,但你得明
白:虽然你只学了一个星期,但你所学的东西,是历经了千百年积淀的。”
“那您呢?穆塔,您还会陪着我吗?”
“不。”巫师摇了摇头:“我将会离开。”
“为什么?”她张大了嘴。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带你去拜访库兹他们?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那么严厉地逼
着你学习?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帮你找活儿做?因为那位女士把你交托给了我,我
就必须对你负责。”他眼里的光变得黯然,微微地闪烁着:“很抱歉,也许我不
该瞒着你,其实还在路上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我无法在你的身边太久。我必
须尽快赶回悲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