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地翻书,她跟着跑出来时,正好带上了讲用药的那本。
她很快找到了需要的条目,把内容指给她看。很好,很好,她嘘了口气,她正好
预先带上了那个。
她逐一地打开瓶子,按书上写得比例,让针管吸饱三种药液,丹妮帮着她把
酒精擦在女孩的臂弯上,她握着针管的手有点紧张发抖,那是她次真正给人
打针,她在女孩的手臂上寻找着血管,还好,她比较瘦,脉络很明显,她尽量小
心地把针尖斜斜地扎进那根青绿色的细线里,缓缓地推动针管。最后她拔出针
头,把浸了酒精的棉花按在针孔上,只有一点点血渗出来,她擦了擦额头上的
汗,微笑了一下:看来自己的手法比预想的还要好一点。
她把注射器和针剂放回药箱里,用纸包了几颗药丸,交给女孩的母亲:“她
能张嘴的时候喂给她吃,隔两个钟头喂一颗,先观察观察,如果病情有变化,就
再来告诉我。”
整个下午她都觉得忐忑不安,她判断对了吗?如果错了,那个女孩会怎么
样?如果她死了,会是因为自己的错吗?丹妮在一旁安慰着她:“我知道您尽力
了,小姐,您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这是我次看到一位想要救人类的恶
魔,我觉得不只是我,她们也都是次看到的。”
“我觉得自己变得奇怪了,以前我见过许多人类死去,在妓院里,在屠宰场
里,但我从来没什么感觉,就像看着宰一只牛或是羊一样……其实现在也差不
多,但是,如果我有机会救她,却没能做到的话,我会觉得难过的。”
女孩用大大的眼睛望着她,隔了好一会儿她才说话:“我觉得,您不像个恶
魔,一点都不像。”
“那你说我像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您让我想起了我父亲,他为病人着急的样子,和您
很像。”
吃过晚餐她就急匆匆地跑去人类区那边。女孩还躺着,但痉挛明显已经消褪
了许多,她母亲正坐在床头,用勺子小口小口地给她喂稀粥,看到她进门,她赶
紧站起身来,一个劲地朝她鞠躬:“谢谢,谢谢您,尊贵的小姐,您的恩情我真
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她的举动让芙兰觉得有些迷茫,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要为另一个人的获
救而如此激动地感谢她。但女人给孩子喂饭的景象让她觉得奇特,那样的眼神和
动作,都带着一种难以描绘的细腻,如同冬日的炉火一样透着暖意。她扭过头去
望了丹妮一眼,女孩正在一旁欣慰地微笑着。“我想我有一点点明白你说的话
了。”她说。
“什么?”丹妮茫然地看着她。
她笑了笑,没再回答。她给床上的女孩再打了一针,为她阴道里的伤口涂了
药,嘱咐她母亲记得按时喂她吃药,然后带着丹妮转身出门,去给其他病人发
药。当她把那些药丸或药膏交给女人们时,她们的眼神总是有点疑惑,似乎害怕
那会是某种毒药,但丹妮信誓旦旦地对她们解释,说芙兰医生是个好恶魔,一定
不会害她们,如果她们不相信的话,还可以去问那个破伤风女孩的母亲。她们最
后都还是收下了,有几个还小心地对她道谢。芙兰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她们的不信
任,毕竟,她们见过的所有恶魔,都只给她们带来了痛苦和折磨。
接下来她继续拜访那些昨天没来得及进去的房子,她开始发现重病者并不止
那个女孩一个,许多人都不知道农场有了医生,即便知道,她们也不相信一只恶
魔会来帮助她们。由于害怕警卫会把病人直接带到野外杀死或丢弃,她们更加不
敢走漏风声。直到那个女孩的母亲兴奋地把消息传出去,才有的人怯生生地
来找她,带着怀疑的目光期望她去看看自己的亲友——那些被伤口感染导致的破
伤风或是败血症缠上的可怜女人。芙兰给她们每一个都注射了药剂,但她心里清
楚,有一些已经不可能救活了。她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把最坏的可能性告诉那
些围着她的人类,主要是出于某种顾虑:也许她们会把患者死亡的责任怪罪到她
的身上,所以还是提前警告她们为好。她自己的脑袋无疑想不到这一层,但艾哈
迈尔特意提醒过她这件事,说人类的思维就是这么古怪。
到深夜时分她才回到自己的屋子,没顾上洗澡就迫不及待地躺倒在了床上。
当医生的确并不算多费体力,甚至还比不上在黑崖城的酒馆里当差的日子,但那
种紧张感让她觉得疲惫,那些急切与乞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