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提过许多次呢……现在我终于
知道,他垂听了我的呼求。」
「您早就料到了?为什么?」
「因为许多事情,比如……还记得吗?你偷过家里的钱给了瑞秋?」
「记得,那时候我还跑到您这来躲打呢。」范凯琳的脸颊红了起来:「不过,
偷窃不是违背诫命的事吗?」
「不。」牧师微笑着摇摇头:「经上不是有说么,怜悯胜于献祭;圣哲还说
过,善事行在我最小的弟兄身上,就是行在神身上。偷窃虽然不好,但你是为了
助人而做的,威玛会记念你的心。」
「哈,柯尔特先生,这就是我喜欢您的原因。」她像许多年前那个受表扬的
孩子一样笑了起来:「您不像其他的祭司一样,总是啊,你这样是犯罪!
啊,你那样是要受罚的!啊!威玛会管教你的!」她歪着头,耸了耸肩
膀。
「喔,你这样说可不太对,我并不是不指责罪行,那样的话就是纵容了。」
牧师把胳膊撑在桌上,继续微笑着:「我只是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错失就忽视
他好的一面。」
「嗯!对,就是您说的这样……其实,我也一直在努力这样做呢。」
「感谢威玛,我觉得一个圣职者理当如此,不过,猎魔人也许更关注邪恶多
一些?」他给戛西的杯子里添了点水:「话说回来,这次的事情真是挺闹腾的,
整个城里都人心惶惶,我也听说领主写信请了猎魔人来,不过……实在没想到居
然会是你。」
「对教廷来说,派我来是最合适的吧。」
「凡事皆有神的美意,我觉得,是威玛差遣你回来的——既然他带领你来了,
也一定会带领你成就他的旨意的。」
「但愿如您所说……对了,师母出门了吗?」
「她已经安睡主怀,」他扭头望了望窗外,笑容依然还在,但看起来却不那
么自然:「好几年了。」
那一刻范凯琳觉得自己的心猛烈地抽动起来,像要挣脱什么压在上面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柯尔特这样的人,没有得到尊神该有的赐福?为什么最后连唯一
陪伴他的人也要夺去?她呆呆地凝视着他灰白的鬓角——柯尔特老了,虽然只比
她大十几岁,但他真的已经老了,更糟糕的是,他还得一个人这样孤零零地老下
去,想到这个,那种扑面而来的凉意让她觉得像要窒息。
「抱歉,我没想到……」
「没什么。」他回过头来,朝她笑了笑:「能脱离世界的缠累归回威玛,是
件好事,我迟早也要往她那儿去的。」
接下来的谈话因为这个而变得压抑起来了,他们稍微聊了聊西维尔这些年的
情况,范凯琳小心地不去谈论关于柯尔特自己的事情,她害怕再触碰到什么令人
不快的东西——不论对她自己还是对柯尔特。
临行前,她把一小袋金币留在了柯尔特的桌上,但柯尔特很快发现了那个,
他气喘嘘嘘地追出来,把袋子塞回到她手里:「谢谢你的好意,凯莉,愿威玛赐
福于你。但我并不缺什么,他的恩典够我用的,把这个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她叹了口气,拎着口袋转过身去,小跑着穿过前院和圣所的门廊,把钱币倒
进祭坛前的捐款箱里,回头朝有点无奈的牧师微笑着:「让威玛来决定吧,再说,
你也比我更清楚谁需要帮助。」
在圣庙的院门前,他们再一次挥手道别,她轻巧地翻上马车,扬了扬手:
「右边走,我还有位朋友要拜访一下。」
——她还记得卡娅家的老房子,就在北门旁边的城墙下,挨着织布工场,空
气里总是飘着棉绒和染料的气味,以及车马的嘈杂声,多数时候又热又潮湿,但
她喜欢那儿,尤其喜欢卡娅母亲做的甜点,她能用麦芽和碎玉米变出浓浓的糖浆
——每年只做一小罐,因为粮食总是宝贵。但在烙饼或是面包里掺上一点儿,再
加上喷香的花生酱,每次都能让她口水直流。
当然,她更喜欢的是和卡娅一起疯上疯下。她四岁时跟着父亲来到西维尔,
卡娅是她在这儿认识的个朋友,到她十二岁离开时,她们已经一起钻遍了西
维尔的城里城外。如果要从父亲的行政官生涯找出什么劣迹的话,那就是她这个
不让人省心的女儿了——她从来不是个乖巧的孩子,没有一点和血统相称的优雅
端庄,甚至比许多男孩更淘气、更喜欢恶作剧。隔三差五就会有愤怒的受害者到
父亲的官邸告发她的种种劣迹:惊吓老乔布的鸭子,让它们在窝里来回踩